沈绵也常来青云寺,但她年纪轻,不信神佛。只是沈绵自幼便有作画的天赋,父亲又和青云寺的闻空大师是好友,于是拜闻空大师为老师,每个月都要来住上几天,学习作画。
她这几天在佛堂里画完了一幅观音送子图,晾干之后就去找闻空大师,准备告辞回家。
闻空大师正在给一个年轻郎君看手相,“生来的富贵命格,只要不做恶事,此生无忧。”
沈绵闻言,嗤笑了一声,忍不住对这个好看的年轻郎君说,“这位郎君,我师父看见哪个都是这么说的。”
闻空大师听见女学生这样无礼,并不发怒,只笑道,“你这个丫头,总要拆为师的台,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正要同您告辞。”沈绵回道。
闻空大师想了想,“正好,不用你家里来接了,这是静国公府的江世子,他正要回府,捎你一程。”
然后他指着沈绵对江星列说,“她是我的学生,沈御史府上的二娘子,有劳世子捎带她回家。”
沈绵听了,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沈绵的祖父原来执掌御史台,是个铁骨铮铮,敢怒敢言的厉害人物,公族大臣们好不容易等到他告老了,结果沈绵的父亲从外面调回来,又进了御史台。
他继承父亲的风格,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连皇帝都敢参。前日他就在朝会上参了皇帝一本,惹得皇帝大怒,扬言要把他外调。
沈绵的父亲沈秉和江星列的父亲静国公,两个人更是冤家路窄,经常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一度到了要动手的地步,这是整个皇城的笑谈。因此,沈绵当然不想和江星列打交道。
江星列打量了她一番,确实和沈御史有两分相似,长得不算多美,脸庞圆润,偏于清秀可爱。
“不妨事,”江星列倒是挺温和的,说,“我送沈娘子一程。”
沈绵继续婉拒,“不急,我再留下来陪老师两日。”
“你不是急着回去给你姐姐准备嫁妆吗。”闻空大师好像要报她刚才拆台的仇一样,毫不留情地说。
沈绵无言以对,也不敢看江星列。
江星列当然知道沈绵为什么再三推拒,于是笑道,“沈娘子不必担心在下将你留在半路上,令尊与我父那些事情,不过是朝野笑言罢了。”
沈绵闻言,知道不好再拒绝,道,“那今日有劳江世子了。”
这时,小沙弥拿着一个长盒子过来,沈绵看见,知道那里面是画轴。她的老师闻空大师擅长画各种佛像,譬如观音、如来佛祖、罗汉等,他的画千金难求,很受世家夫人喜欢。
看来江世子也是来为母亲求画的,沈绵想。
江星列双手接过盒子,又递给沈绵,“有劳沈娘子帮我拿着,咱们走吧。”
沈绵捧着画,向老师道别,说,“老师,我回去了,下个月再来。”
“嗯,回吧,记得给我带东西过来。”闻空大师吩咐道。
沈绵勉强笑了一声,“嗯,不会忘的。”
说罢,她跟着江星列出去了还是双手捧着画。闻空大师露出满意的笑容,嘴里小声念叨,“因缘际会,因缘际会。”
小沙弥问他,“师父师父,你是不是让沈绵姐带青团过来,我也想吃。”
“吃什么,快念经去。”闻空大师拍拍小徒弟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