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宁城市政府信不过本地企业,想将这项目外包给更大的财团,那我凭什么相信曹主任能给你竞标资格证?”
这话本是给她暗示,官场有玄机,曹主任靠不住。因为这项目省政/府已基本有内定,招标会不过是装装样子走过场,顺便给内定的“金主爸爸”谋个施工方。
比如井家,专注于玩资本、管理娱乐圈,旗下的实业公司并没有涉及房产,如果全盘运作这项目,迟早要找本地的房产公司外包,或者……收购!
可慕斯因为对官场游戏规则没悟性,加上一系列的前奏让她本就不在状态,所以此时压根听不进去,还在那大义凛然道:
“凡事都有例外,连豆腐渣工程的易氏集团都能入围竞标资格,更何况我慕氏?”
井炎斜了她一眼,秒看出她瞳孔里的仇恨为哪般,便阴笑着试探道:
“女人,你似乎手中有王牌?”
“没,没有。”
慕斯回过神,再没兴趣跟他汇报昨晚在易苏寒那的战绩,便轻声敷衍了句,
“我纯粹是……自信。”
“可本少爷向来抵触盲目的自信!”井炎合上投资协议,再度站起身佯装要离开,“如果你还有所保留,那么抱歉,我要去泡妹子了!”
慕斯本就被他弄得不在状态,再无之前的沉着冷静,急忙拉住他衣袖,楚楚可怜道:
“别走!我,我……”
“怎么,又想色/诱?”井先生嘴角挂着得意的阴笑。
“哦不!”
慕斯倏地松开手,无心再去和他做毫无意义的辩驳,长长叹口气道,
“既然井少把话说开了,那我也不再隐瞒。之所以有自信搞定曹主任,是因为……”
抿抿唇欲言又止,无奈将手机里的录音播放。
这可让井炎吃了一惊,没曾想她一个呆头呆脑的刻板女,还有这般手腕?
卧槽,好事啊!
他正愁要怎么把姓曹的贪官弄下台,帮爷爷的亲信——即将空降到宁城的某新任市长铺路,使其不被曹主任架空,以便“旧城改造”项目让这位市长掌实权。
毕竟是上百亿的工程,不可能不引起官场上的暗斗。局势在内部已很清晰:京城井家pk华南阮家,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尽管井家的实力甩阮家好几条街,可无奈宁城官场是块难啃的骨头,谁叫阮家在本地有资源呢?
首当其冲就是曹主任这粒老鼠屎!
井先生正犯愁,慕小姐就雪中送炭?
这算不算旺夫?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录音?”井炎按捺住心底的窃喜,郑重其事的问道,“曝光,去市里告发姓曹的和易苏寒?还是……”
“没必要去告发!先且不说这录音并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呈送检察院,就算曝光,易苏寒也能圆谎,完全可以说他是喝醉了随口瞎掰的……”慕斯表情无奈又忧伤,还带着一丝理性的果断,“单说现在家族企业命在旦夕,我没理由选择鱼死网破。如果能救慕氏,只能暂且放他们一马。”
井炎秒懂,尽管能理解她能屈能伸的大气,但眉间仍抹过一缕失望:
“所以,你只想用这录音威胁曹主任批你一张竞标资格证?”
慕斯轻点头,默认。
“不觉得便宜了易苏寒吗?”井炎皱皱眉,一点点的想把话说开,“毕竟我听说这几年慕氏的落败,都是你那位好老公一手造成的!”
本以为慕斯会吃惊,会问他怎么了解得如此详细?
可谁知她完全不在状态?
也许是之前见识过井炎把慕氏查得底朝天,让慕斯认为他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所以,她只是淡然一声苦笑:
“便宜就便宜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我现在还不能跟易苏寒闹翻,我……”
欲言又止。
孩子的事情,婚姻上的狗血,她不好向一个才认识的投资商诉苦。
井炎却追问:
“为什么不能?”
眉头皱得很紧,十分不解她的想法。
“抱歉,家事不好对您言明。”慕斯只得这样搪塞。
孩子是她心底的痛,和易苏寒之间的僵持,她也不知要到哪天才能结束……
也许只有等她找到亲骨肉的下落,或者易苏寒坦白当年的阴谋。
可井炎却误会了:
“舍不得易苏寒?你还爱他?”
慕斯苦笑,长长叹口气:
“……就当是吧。”
井炎没再追问,心里十分不爽。这一刻莫名燃起斗志,发誓要把姓易的从她心里赶出去。
一连猛吸了好几口烟,他蹙眉思索,认为她手中的录音暂时不能贸然动用,否则只恐打草惊蛇。
而且,他要帮她未雨绸缪,不管是婚姻还是慕氏,他都要好好规划下。
“那好,我可以给你注资。第一步仅限于保住慕氏不破产,其他的将来再谈!”
“真的?”慕斯惊喜,只感眼泪都快掉出来,“您,您真愿意救慕氏?”
井炎很肯定的点点头,“但我有个条件,旧城改造项目得听我安排,暂时别去曹主任那里打草惊蛇,也别让姓易的察觉到你有录音,可行?”
慕斯不解,眼珠子转了转,直言问道:
“你想把曹主任拉下马?”
井炎目光回避:“不否认。”
“为什么?”
“家事,不方便对你言明!”
……
虽成功搞定了投资,保住慕氏不破产,但慕斯却轻松不起来。
想不通堂堂井家,远在京城,怎么跟曹主任这样一个宁城官员扯上“家事”了?若今后闹起来,她提供的录音证据会不会让自己殃及池鱼?
一直以来她只愿踏踏实实做生意、过安宁日子,对别人的恩怨纷争、官场和商场上的浮沉,她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置身事外,远没有爱八卦的刘毛毛机敏。
于是从井炎家里出来后,一回到车里慕斯便给刘毛毛拨了电话,想叫她查下井炎的家庭背景。
“我说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吧?”电话里,刘毛毛语气很是无奈,“井炎的爷爷是谁,你还不知道?”
“谁啊?”
“刚刚退休的井部长!”
慕斯狠狠吃了一惊:“我去,他家来头这么大?”
“可不是?”刘毛毛滔滔不绝的细数起来,“井家祖上握兵权;父亲是华尔街大鳄,算是握财权;几代单传到了井炎头上,却落了个极品花少的名号,每天净是和娱乐圈的女星闹绯闻……”
慕斯无心听这些,忙打断,问道:
“井部长是不是也染指了咱海东省的官场?”
“染指?这个词不恰当!应该说操控,因为海东省厅级以上的干部,一半是井部长提拔上来的!”
“我勒个去!厉害啊!”慕斯惊叹。
“但独独咱宁城除外!”
慕斯心口一紧:“怎么讲?”
于是,刘毛毛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跟她分析起官场局势来。可慕斯天生没啥官场细胞,只感越听越玄乎,压根理不清头绪。
直到刘毛毛说起:“听闻省里要调个新的市长来宁城,你说这个咱未来的父母官夏启明大人,会不会是井部长派系的人?”
慕斯狠狠一惊,眼睛长得老大:
“什么?夏,夏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