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漪虽然几次说了这和鬼祟无关,无奈人微言轻,许多人都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有的甚至在背后说陆清漪只不过是想要彰显自己的医术才这么说的。
陆清漪自是不会计较这种不痛不痒的诋毁,她担心的是,一旦流言蔓延开去,县令真的会迫于压力去找吴太守,让其放人。
不过陆清漪也没能担心太久,因为程开全的事过去不到两天,又有人突然发疯了。据说是在家中突然发狂砸东西,周围好几个人过来帮忙才把人压住。
这事一出,所有百姓人心惶惶,都在担心下一个是不是会轮到自己。不少人都开始在讨论离开小镇到外避祸。而关于镇子被诅咒的事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了去,附近的村子也都吓得不敢到镇上来。
“事态果然发展成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相比起当初瘟疫的传言,无形又琢磨不到的诅咒反而更让人害怕,这不才几天的时间,大白天的镇上都没几个人行走,不知情的还以为到了鬼城。
“幸好县令还是个能扛得住压力的人。”
都三天过去了,愣是没把程开全交出来,就是……就是在衙门前叫嚣抗议的百姓更多了……
这几天赵珩渊带着大黑按着陆清漪的吩咐,去了那几家同时出现心悸嗜睡的病人家查看了饮食以及住的环境,看看有没有相同之处。可惜这些人并未有任何交集,除了日常吃的菜和肉以及大米。
然而整个镇子吃一样的肉菜和大米的何其多。若硬要掰出一个相同点的话,大概就是都去找郎中和大夫看过,不过并非同一个大夫。
两人正讨论着可能会遗漏的地方,堂外匆忙跑进来一个人,是郑府的嫲嫲。
“小娘子,小娘子,快快随我来。”
陆清漪忙和赵珩渊一块从柜台后出来。
“可是郑夫人有事?”
“非也,是我家老爷。”嫲嫲语气和神态都十分焦急,仿佛火烧眉头一般。
“郑老爷?!”听到是郑老爷,陆清漪和赵珩渊皆惊讶,“发生何事了?”
“我家老爷突然抽搐到底,现在正昏迷不醒呢。”
又一个癫痫发作的人?
陆清漪和赵珩渊同时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担忧。
迅速来到了郑府,里头早已乱成一片,家仆们三三两两集中在一起低声讨论,时不时的看向院内。
陆清漪和赵珩渊以及带路的嫲嫲直接就进了主院,郑老夫人和郑老太爷都在外头焦急等着,而郑夫人并不在。
见到陆清漪,郑老夫人上前紧紧抓住她,还没说话就先流泪。郑老太爷见状拉开老夫人,朝陆清漪郑重道:“我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陆清漪点头,和赵珩渊快步进去。
进了屋,郑夫人就在床边守着,郑老爷被平放在床上。见陆清漪来,郑夫人连忙让出床边的位置来,陆清漪直接戴上手套就开始给他检查。
如同此前几个人一般,郑老爷也有着相同的症状。
这时陆清漪又猛地想起,其实上回郑夫人来的时候,郑老爷就已经有一点点的症状了,只是当时的她们都没放在心上。
不,郑老爷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比其他人都要严重的多。
陆清漪发现他的手腕处似乎有被束缚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郑老爷的手腕。
郑夫人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昨日老爷突然叫我把他捆起来,说他可能被诅咒了,不想伤害到家里的人,我一听就慌了,就让人把他捆起来了。结果,结果……”
郑夫人说着就开始掉豆子。
陆清漪忙道:“夫人您先冷静一下,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啊。”
郑夫人便努力压下心头的害怕,抽了抽鼻子,哽咽道:“原本昨夜还好好的,可是到了早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在流鼻涕和梦呓着什么,我跟他说话也不理我。到了午膳的时候,他就一直大叫着身上头痛四肢痛,说他快要死了,还一直在挣扎。我担心他会伤到自己,就做主把他给放了。”
“结果他一松开,就跑了出去,之后就突然开始扯头发撞头,还不停的流泪,我实在吓坏了,便找人来按住他。结果,结果他就突然浑身抽搐,随后就晕了过去了。”
郑老太爷知道这事后立马就找人去请陆清漪来,说明他并不觉得这是诅咒引起的,定是有别的原因。
陆清漪又再次仔细给郑老爷探了下脉,也听了他的心肺,除了心跳不规律之外,的确看不出任何问题。
不过……郑夫人的这些描述怎么听起来十分耳熟,似乎她曾经见过或者学过这种病例。到底是什么病呢……
“如何小娘子,我说的这些可有用?”大约是说出来了的缘故,郑夫人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惊慌,她拭了拭泪水,盈盈望着陆清漪。
陆清漪道:“稍微有点头绪,但并不多。不知郑老爷近些日子吃的用的和你们是否都一样?”
郑夫人点头:“老爷前几日把账簿都处理完了,所以这些天都是在府中用膳的。”
“在那之前呢?”
“那之前都是由下人在外头的饭馆叫去铺子里头吃的,这些只要问一问下人就清楚了。”
陆清漪便看了一眼赵珩渊,赵珩渊朝她点点头,表示这事交给他就好。随后赵珩渊便出去找郑老太爷寻跟在郑老爷身边的下人问话。
没一会,赵珩渊从外头进来,陆清漪忙望过去,却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和膳食无关,也是,能给郑老爷吃的,与普通百姓吃的又怎会一样呢。
这回陆清漪真的苦恼了,她已是许久未遇到这么棘手的病症了。最麻烦的是,她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更别说还有不少地方理不清。比如为何从未交集的人会同时有一样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