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儿呢,现在他知道了现实要怎么面对瑞儿?难道要将她也给杀了吗。
“将康州王府包围起来,府中无论谁说话都要原封不动的上报。”
如果瑞儿是他的孩子,她一定会带着瑞儿去康州王府。
既然在金陵和灵山遍寻不得,那即便是守株待兔也要将她和孩子找到。
与此同时,靳布带着瑞儿稍作乔装后进了万国寺的后山中。
这山中有两座寺庙,一个是山脚的万国寺,另一个则是山腰的尼姑庵。
这里在金陵城以北十里的城外,是个既安静又热闹的地方。
上次她过来为瑞儿请佛像时寺庙提前封了寺,普通百姓不得入内,连带着后山也不能进入。
现在她独自带着孩子过来每日便能见到络绎不绝的百姓前来万国寺祈福或者在山中游玩。
因为尼姑庵在山腰,地方也小,因此香火并不那么旺盛,靳布带着孩子在这里捐了些香火钱便能得了一房独立厢房居住。
瑞儿是个听话的孩子,只要每天吃饱喝足便不哭不闹,过几日她便要周岁了,这些日子老喜欢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着。
有些老人会觉得孩子站得早腿不直或者孩子走的早腿会疼,靳布没有那么多讲究,瑞儿想干啥便干啥,有时候小肉团自己试着松开手挪动几步,摔跤了靳布也不管,就看着她让她自己爬起来。
几次之后瑞儿挺皮实,除非确实头碰了大包或者真的疼得厉害了才嚎两声。
时间像手掌里的细沙,飞快的从指缝溜走,转瞬靳布已经带着瑞儿在这山中过了一个多月了。
庵里的姑子们每日除了念经外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瑞儿来了后惹得这些姑子们每天念了经完成了功课后就来逗她玩。
她们见靳布一人带着孩子前来居住也不意外,毕竟庵里好多尼姑都是因为夫家意外死亡而选择了出家。
在她们看来靳布没有选择出家完全是因为有个年幼的孩子在身边牵绊着。
“小娘子,你娘家弟弟过来了。”一个姑子过来道,“你去看看去,我帮你看着小团子。”
这个三十多岁的姑子是最喜欢瑞儿的尼姑之一,听说她刚出家不就便守了寡,本来肚子里还有个遗腹子,后来婆家叔叔来争夺家产,扭打间推攘了她,让她原本五六个月的肚子给摔没了。
心灰意冷下她便投身尼姑庵,在这里已经六七年了。
许是因为自己也有过孩子的缘故,她特别喜爱瑞儿,每日觉得庵里的饭食太素孩子吃了没有营养,还会偷偷下山给瑞儿带些沾糖回来。
靳布朝她笑笑,瞅了瞅正在墙角揪野草的瑞儿,喊道:“小团子,舅舅来了,娘亲去一下,你和姨娘玩哦。”
瑞儿看着她认真的点点头,代表自己听懂了。
尼姑庵门口,一身素色锦袍的慕容兴在门口的大树下等着。
见她一人出来有些失望道:“小家伙呢。”
“在里面自己玩呢。”靳布引着他走到旁边的凉亭。
慕容兴将手里的包裹拿了出来:“这里是一下轻薄点的衣服,你的瑞儿的都有,还有一些新鲜的果子点心都是入口即化,适合瑞儿吃的。”
靳布将包裹收下,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轻笑道:“多谢了。”
慕容兴乖觉地收下银票,这个举动看似客气,但已是二人之间的默契。
才开始慕容兴也不愿收她的钱,靳布直言若不收银票便彻底不再理会他,慕容兴才悻悻收下银票。
钱多钱少无所谓,主要是靳布给了银票心里不会愧疚,慕容兴收了银票就算是帮她们母女二人跑腿,也会刻意在心里保持界限。
二人很是合乎规制的将身份保持在朋友的位置上,无论从言行还是话语上绝不有任何暧昧的地方。
第一次过来尼姑庵时,慕容兴和靳布便说二人是兄妹关系,此后慕容兴五六天便会上来一次,给她们二人带点合适的衣物给瑞儿带点零嘴。
瑞儿是个不认生的孩子,当时慕容兴在灵山下接应她们母女时瑞儿第一次见他便扑在他的怀里忸怩半天,蹭了他一身口水,也把从未抱过孩子的慕容兴吓得僵住身子,一动不敢动。
后来再见到时瑞儿也对他很亲昵,慢慢的慕容兴来看望她们二人时都会和瑞儿玩上一会儿。
“其他情况呢,康州王那边的包围解除了吗。”寒暄了一会儿靳布将话题扯了回来。
“还没,并且有加强的趋势,金陵城过去的人已经从暗地里的监视直接变成一群身着盔甲的士兵将康州王府团团围住,即便是府中厨娘出来采购食物也会有两名士兵跟着。”
“所以那边现在除了硬杠没有办法了?”靳布心一沉,老是这么躲在尼姑庵里也不是办法。
慕容兴甩甩衣袖道:“现在康州王那边完全有硬来将那些士兵赶出康州的实力,只是不知道他还在犹豫些什么。”
“你知道康州那边实行的是什么税收政策吗,知道那边的水利工程建设吗。”靳布蹙眉低语,“当初他在位时为了让原来康州尽快从战乱后的萧条中走出来在那里实行了新的课税政策,修建了许多有利于百姓的水利工程。”
“这两年康州那边能够很快从上一次的战乱中恢复过来与他的这些政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时距离上一次康州的津山关一战不过两三年,那里的百姓哪里经得起这般频繁的战乱。”
“若现在他选择出兵和楚萧澈硬来,那必须做好往后康州能够独立出大夏的准备,一旦康州选择独立,它便会挤在大夏和西越之间艰难生存,百姓,经济,粮食,水源,矿产等等,无论哪个环节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他都不能肆意轻举妄动。”
“难道要他因为我一人让康州的几万百姓受到牵连吗,让百姓再陷于水火之中吗。”
靳布敛着眉细细分析着这一战背后的利益关系。
更何况,如果楚萧澈盛怒之下举全国之力围攻康州,届时又当如何?
楚修然他与楚萧澈最本质的不同便是他比楚萧澈更在意百姓的安危。
特别是康州,那个他亲手管理打造的地方。
慕容兴听完她的分析,重重叹气:“我看皇上暂时没有要退兵的意思,反而想通过拉持久战逼你现身。”
靳布揉了揉额头,轻声道:“告诉他我在这里很好,非常好,不需要牵挂我,要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好。”慕容兴抬腿往下走,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康州王府中的小世子,他和瑞儿长得很像。”
靳布抬眉眼神中藏了一丝狡黠的欣喜:“对啊,他们是兄妹。”
慕容兴杵在原地,他再一次小瞧了面前这个女子,原以为自己能帮到她什么,最后却是在她的安排和部署下一步步行动。
他低头一步步走下山路,如果瑞儿和那孩子是兄妹,那他们更应该加快速度让现在的僵持局面有所突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