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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您指的是……那件衣服?”我试探的问道。
    对于村里这穿寿衣的习俗,我是很抵触的。这抵触很明显的表现在了我的脸上。
    “还能是哪件?”听到我的问话,爷爷说道,“左儿,我明白你心里有疙瘩。但这是咱江家必须要做的。”
    一边画,爷爷一边叹气,“本想再等些日子再告诉你,但现在,爷爷已经没时间了。”
    说完,爷爷点上最后一笔,咬破舌尖向我的胸前喷出了一口血唾沫。
    “啊!”仿佛被开水烫过一般,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爷!这是咋回事!?”
    “左儿……”喷出了那口血唾沫,爷爷似乎已经油尽灯枯。他斜斜的倒在炕上,气若游丝的说道,“你记住,往后的七天一定要穿那件衣服。晚上,拿着灯笼……从村子西南……到东北……这叫鬼门线……而最后一天……”
    说道这里,爷爷把那支毛笔塞到我的手里,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一个方向对我说道,“最后一天夜里,一定要睡在那里面!”
    顺着爷爷手指的方向一看,我吓呆了,那竟然是一口描着金字的棺材!
    我从不记得家里有这物件,而在见到它的第一眼,我下意识的便以为这是爷爷给自己准备的。
    然而,当我想向爷爷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回过头一看,爷爷已经走了。
    “爷!”我哭了,放声大哭。唯一的亲人,陪伴我前半生近三十年的亲人,走了。人在时,总觉得时间还多,人走时,才发现已无时日。
    我总想将爷爷接到省城,但老人倔得很,一直也不愿意动窝,说是要等我爸回来。现在,老人走了,而我那名叫江军的父亲却没有守在身边。子欲养而亲不待,哀莫大于此。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依稀记得那时他与爷爷在争吵着什么,大概意思似乎是说他不愿再走爷爷的老路。
    那次父亲与爷爷争吵过后,我便再没见过他。而我的母亲,据说在生我的时候便难产走了。所以,我的童年和青年期,唯一的亲人就只有爷爷。
    我曾问过爷爷夜里为什么不用手电,又为什么要穿寿衣。
    每当这时,爷爷总是笑着说,等时候到了再告诉我。
    我也曾问过爷爷,我爸去哪了。
    而这个时候,爷爷总是一声叹息,然后还是那句话,等时候到了再告诉我。
    现在,我知道时候已经到了,但老人已经没有机会告诉我了。
    收敛了爷爷的遗体,我在院子里发现了另一口棺材,我明白,这才是爷爷给自己准备的。而那口描金红木棺,却是睡我这个活人的。
    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我们很快搭好了灵棚,扯好了白幡。
    这时江百林走过来对我说道:“阿左啊,听你爷爷的话,晚上,我们等你。”
    听到百林叔的这句话,我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望着江百林和其他邻居从灵棚里走了出去,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以前一直没注意的细节。他们走路的姿势……难倒膝盖不会打弯吗?
    摇摇头不再去想江百林等人的怪异,我给爷爷上了三炷香,并磕了三个响头。点上支香烟,我叹了口气向着爷爷说道,“虽然左儿不知道您为啥这样。但您放心,左儿会照办的。”
    找出爷爷的寿衣,我脱下衣衫准备换上。当我露出胸膛时,我却发现爷爷描在我胸前的图不见了。
    这时,我做了一件当时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作死的事,便是拿起手机玩了个自拍。
    放大了几倍我也没从胸前看出任何有被红笔描过的痕迹。当时我没有注意到的是,自拍的那张照片,在背景的角落里有一团淡淡的黑影。
    当然,作为医大毕业的博士生,那时候我是愣头青一样不信邪的。爷爷的寿衣,描金的棺材,胸前失而不见的画,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在我看来虽然不可思议,但充其量也只是迷信。
    还好,从小跟爷爷长大,现在又做了法医,比起一般人来说,我胆子可以说是大得很了。麻利儿换上寿衣,我感到自己像个死人了。
    如今正是初夏,天气还远远不到穿棉袄的时候。但这棉袄棉裤穿在身上,说也奇怪,竟然一点也不热,反而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嘶……”我打了个哆嗦。就在此时,我感到胸前忽然一热,一股暖流瞬间游走四肢百骸,让我说不出的顺畅。
    我想,爷爷的胸前应该也有这么张看不见的图,就是这副图使我们不会被这诡异的寿衣所冻伤。
    折腾了一下午,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回想起爷爷的话,我来到了村子西南口,准备向东北走去。
    我记得爷爷曾提起过,这个方向叫做:鬼门线!
    当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噬时,我迈开步子走向东北。然而,仅仅三步过后,我便傻逼了。前面突然出现了十多个背对着我,与我相向而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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