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
就像……现在。
说起来,自那一次起,向瑯对他的每一次宣战,都没有失败过。
他以为自己足够强硬,然而细细回想,他不知不觉已成为一个俘虏。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混蛋的老板?”酣畅淋漓地出了身汗后,向瑯安分多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突如其来道。
“觉得。”
“我靠,毫不犹豫啊你。”
“要不是薪水够高,你早就废了。”
“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我的钱?”
“你跟我在一起不也是为了我的肉体?”
“……哦,”向瑯恍然大悟,“好吧,扯平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理应是个心照不宣的玩笑,可谁都没有笑出声,谁都摸不准,这个玩笑,是否还是个玩笑。
沉默拖得越久,仿佛就越变味。
是该就此装作慢慢睡着吗?
“喂。”向瑯忍不住开了口。
“嗯。”林青应了一声。
又是沉默。
盖着同一张被子的两人,这一个瞬间,都不知要说什么。
沉默。沉默。沉默。
许久许久。
“睡吧。”向瑯说。
“嗯。”
夜晚那微妙的不协调,一到白天便烟消云散,向瑯还是那个无惧无畏的向瑯,林青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林青,生活有条不紊地照常进行着,林青的工作很安稳,向瑯和向老爹的关系很安稳,向老爹的生意也很安稳。所有人的日子,都很安稳。
安稳得诡异。
又一次和一群狐朋狗友们的小聚中,向瑯刷地站了起来,动作非常流畅自然地摸了摸口袋,漫不经心道,“我去买包烟。”
“哎,我这有啊。”小D直接啪地丢出一包。
向瑯高冷地瞅了瞅烟,又瞅了瞅小D,“不想抽你这个牌子。”
“哎哟?”小D夸张地挑了挑眉,“居然连我都嫌弃?向瑯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
“呵。”向瑯冷笑一声,懒得跟他贫,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席。
到了门口,林青很自觉地跟上了,林青对向瑯的形影不离,全世界都见怪不怪了,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和向瑯一样——表现出来的一样,不去招惹林青,把他当透明人,对此林青真是欣慰之极。
出了门,七拐八绕,到了后门小巷子一个转角再转角处,四周空无一人,向瑯回头就一把扯着林青的领带把他拉过来,迎面吻上,同时强势地咄咄逼近,把猝不及防的林青抵在墙上。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剧情,似曾相识的动作与气味。林青一个转身,反把向瑯压向墙边,凑近脸在他耳边低声道,“这里?你确定?”
“来不来?”向瑯微微抬头,对上林青的目光,语调中满是暧昧又嚣张的挑衅。
林青没有说话,以动作替代了回答。他哗地掀起了向瑯外套里的衬衫,直捣黄龙地将右手探向向瑯腰际,疯狂地与他舌吻的同时凭着直觉去解开他的皮带。
“哈哈——”向瑯突然笑了起来。
林青倏地僵住了动作,微蹙眉头,“怎么了?”
“没有……”向瑯也意识到干这档子事的途中笑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敬业如他也忍不住,“有种小弟弟长大了的感觉。”
“……啊?”
“你前几次技术可烂了,你不知道吗?”
“……有吗。”林青茫然道。
“疼死我了,没跟你说而已。”向瑯说。可不,连接吻都不懂,核心动作全靠一股迷之自信,就是最野蛮的横冲直撞,但向瑯素不习惯示弱,再怎么难受也只是死死地抓着林青肩膀,咬着牙全盘忍耐,每每完事,无论多凉的天气都能汗湿他那一头金发。
难受……?
这个概念忽然闪过向瑯心里。
那件事,竟让他感觉难受吗?
怎么会呢?
他求欢的理由向来只有一个——他能享受其中。就像有人喜欢美食,有人喜欢美酒,有人喜欢旅行,一样的事情。
他从不忍耐,没人值得他忍耐。
如果说对林青最初是来自荷尔蒙的吸引,后来是征服欲,那么,再后来呢?
明明荷尔蒙与征服欲都得到满足了。
向瑯恍然想起,他似乎忘了他一贯的原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