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邪恶,这个世界不存在完全美好的地方,就像有白天就会有黑暗,有光明才会有黑暗一样。当这群人中开始出现一个偷窃者的时候,愤怒又恐慌的人群激进地惩罚了对方,他们担心德罗萨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无可救药,如今的场景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会再次堕落。
在负面情绪蔓延之前,先生再次站了出来,他站在广场上,发表了演讲。
“如果没有了不好的情绪,没有了那些缺点,那么这个城市就不会再有黑暗了。”艾蕾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讽刺,“他是这样说的。”
这样荒谬的理由居然被接受了,迫切想要摆脱过去一切的居民,盲目地信任着拯救他们离开泥潭的英雄,他们将其他人叫来,将阵地转移到了教堂中。
在教堂里,他们其实没有做什么夸张的事情,只是一个个排队上去,扎破了左手中指,将三滴血落在了一个金色的杯子中。
先生主持了整个仪式,对着盛有全镇人血液的杯子念了一串古怪复杂,连语言都听不懂的话,然后那个杯子被放在了神像面前,他做了一串动作以后,带着所有人退出了这个教堂,然后锁上了门。
七天以后,人们再次打开教堂的大门时,金色的杯子还放在桌子上,杯中的液体却已经消失,杯子内外程光瓦亮,连一点血迹残留都没有。
从这天开始,这座城市慢慢朝着好的一面发展,不知道先生的仪式到底有什么作用,但罪恶确实从这座城市消失了,所有人都很快乐无忧,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三滴血液被排出体外。
杯子被留在教堂中,德罗萨内每个定居者、每个新出生的婴儿都会在那里留下自己的血液,成为一个真正的德罗萨人。
先生在五年后离开了这座城市,那是,德罗萨已经几乎变得和现在一样,他只留下了一句话:“永远不要让自己处于黑暗之中。”
尽管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大家还是照做了,德罗萨从此成为了不夜城。几年后才有人发现了端倪,却原来一旦在德罗萨的范围内,如果在无光的黑暗中待上半个小时,那么他们就会到另一个世界,那里暗无天日,充满着怪物,所以,德罗萨永远不会有夜晚。
有人愿意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就有人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不是说这样的生活不好,被黑暗笼罩的地狱纵然是不愿意回首的过去,但只有光明的未来同样令人毛骨悚然。
被抽离的情绪并不止那些不好的、罪恶的念头,还包括悲伤、愤怒等等,这些人类本该拥有的情绪,在他们身上消失,亲人的离去不会带来伤痛、失踪案的出现也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害怕染上阴霾,在这里,只会有快乐。
所以,才有了艾斯普瓦尔的出现,她的父母偷偷替换了血液,所以,她拥有正常人的情感,被寄托了希望的未来。
艾蕾忐忑着说完了自己的故事,见对面的青年一直没有说话,女孩咬咬下唇,急切地开口:“我说得都是真的,德罗萨的历史每个人都知道,你可以去问任何一个居民,他们的答案都和我一样,除了最后的部分,而且,在旅馆的房间里,书柜上也会放着写有城镇历史的书籍。”
“那两名女生,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吗?你告诉了她们?”姚良没有评价这个故事的真假,他挑不出破绽,却也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女孩,尽管对方的说法和他的猜测有几分吻合。
艾蕾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青年看不见,她的声音含着一点愧疚:“这件事确实和我有一些关联,但并不是我告诉了她们。德罗萨的游客很多,我不是会接触每一个人。但那两个女孩子,拿到了我的日记本。”
旅馆老板似乎提起过这一点,原来那个日记竟然是艾蕾的。
“我的日记里没有涉及到最后的内容,但是也写了不少东西,我之后也打听过,她们应该是打算去找教堂和那个杯子,德罗萨不会有人杀人灭口,所以除了警方给家属的说辞,大部分其实是猜测她们被困在了夜晚的德罗萨里。”
青年微微皱眉:“但是,夜晚总会过去,我们昨天也进入到了那个世界,白天的时候,自动离开了那个世界。”
“我们也不太清楚,镇上的人也不明白原因,或许被困在没有光明的地方,又或许是杯子发生了变异。”艾蕾的声音中带着忧虑,她是姚良遇见的唯一一个,有着应有情绪反应的原住民,德罗萨这个地方确实和诡异,或许真的是她说的这个原因。
艾蕾看着姚良,踌躇再三还是下定决定:“我想请你,还有你的同伴们,帮我毁掉那个杯子。”
女孩试图用语气来表现自己的坚定,青年看了她一样,和之前一样,分明深知对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却有着被X光扫过,整个人都被看穿的错觉,从脊柱攀升的战栗感,强行控制才没有直接拔腿就跑,从他的视线下离开。
过了漫长的几秒后,青年点点头:“好,不过,我们先去见一见我的同伴。”
两个人拍干净最初打架那两下沾上的灰尘后,从小屋子里出来,踏上了会旅馆的道路。在姚良和文彬的房间内,先后苏醒过来的五名新人玩家已经发现了他不见了的事实,经历了昨晚的怪物,犹如惊弓之鸟的几个人险些以为他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