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一听到这里,眼睛就亮了。
她确实记得, 这个学校的老师,似乎是可以用校规校纪为理由, 任意处罚学生的。
之前, 这位短发女玩家就曾被语文老师借口没认真学习, 打了十板子, 手都被打肿了。
阮白因为这一点,担忧了很久, 尤其是知道禁闭室的情况后。
但现在, 她却从短发女玩家的语气中察觉到, 这些老师手里的权利, 或许没有她想象里大。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老师在说出学生违纪的时候, 有时候是立即说出来,有时候, 却要刻意停顿一段时间,”短发女玩家这样说道,“就像昨天胡瑶被‘开除’, 是一上课就宣布了的,可是我被罚, 老师却在我身边站了足足五分钟。”
她的语气微微一顿, 然后继续说道:“就连昨天晚上, 老师们找借口罚我们几个时, 都会刻意停一段时间再罚。”
阮白愣了愣,脱口而出道:“你是说,那些老师罚我们,是得需要时间限制的?!”
短发女玩家点了点头。
阮白最开始听到这一点,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但她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最开始他们进入学校时,教导主任说她和沈青云违规扣10分,是在问出名字后立马就说出来的。
而在刚刚的讲台上,教导主任宣布9班扣分时,却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
当时阮白还以为她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现在一看,八成是因为沈青云是被她诬陷的,所以教导主任要惩罚的时候,也得按照规则拖延五分钟!
这种限制,倒确实非常符合游戏的一派作风。
她们玩家的安全期就在下课那段时间内,自然上课时间拖延得越久,对玩家越有利。老师要罚她们,就得消耗五分钟的宝贵上课时间,也就因此,让其他玩家能多喘息五分钟。
这一点……倒也不是不能利用。
确认了这消息无误后,阮白没有犹豫,简单地把禁闭室的鬼怪运动规律和其他玩家说了一下,又把禁闭室以前发生的事情概括了一遍。
阮白就算在班级排行上做了手脚,但8班还是倒数第一,并且看着那些老师对她们的恶劣态度,阮白很怀疑今晚依旧会有女玩家被安排进禁闭室。
几人交换完信息后,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了,阮白则回去赶紧按照课表预习,免得待会被打板子。
期间,沈青云出现在8班教室外,脸色不佳,似乎想找阮白,只可惜阮白根本不出去,而学校又强制规定男生不可以进女生班级,最后他也没能把她怎么样。
十分钟结束后,伴随着上课铃的敲响,任课老师抱着厚厚的备案和教科书,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教室里。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台下四位女玩家,嘴角向下,神色严肃而麻木。
他将书本重重地摔在讲台上,冷冷地说道:“排在最后一名的同学们,请开始上课。”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整一个上午,阮白她们便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
所有老师对待她们的态度都相当恶劣,这也从另一个角度上,验证了阮白的猜测——她们果然就是那几个因为传染病,而导致考试失利,8班平均分下滑的女生。
几乎每节课,她们都会被轮流点起来,以学习为理由,被各种理由处置。
背不出全部课文,打手心,对老师态度不端,罚蹲马步,有些态度恶劣的老师,甚至会直接动手。
其他的几个女玩家为了防止被罚,算得上是很费力地在学习了,毕竟被这些体罚很痛,罚多了会妨碍她们行动。
但就算这样,她们还是被挑出来各种毛病,罚了一通。
种种原因驱动下,这种体罚算得上是间接消耗了她们不少安全期时间,使得8班玩家们的信息进度要非常低。
而轮到阮白时,画风就不太一样了。
为了确定老师诬蔑学生的具体要求和规则范围,她几乎是用生命在皮。
第一次被语文老师点起来时,她直接谎称自己预习错了课文,并非学习态度不端,还现场背了一段出师表。
当时语文老师阴森地盯着看了她很久,最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于是阮白知道了,在老师提出违规时,是允许玩家狡辩的。
不过,轮到物理课时,她的狡辩就不成功了,大致是因为她磕磕绊绊背的内容,根本不足以被称为“认真预习”。
因此,老物理师以她“不尊敬师长”为理由,罚她做了十个俯卧撑。
这个惩罚比起其他女玩家的,要明显轻上许多,尤其是对阮白来讲,俯卧撑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班里那些女玩家得知了惩罚内容时,都纷纷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所以,即使依然被罚了,阮白也并不沮丧。
相反的,她甚至有些兴奋。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她的反驳比起低头默认,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这个游戏规则,是在向她暗示,反抗要比承受更有用么?
阮白不敢确定,毕竟之前那些老师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潜意识地恐吓压迫她们,告诉她们不可以忤逆老师的权威。
但这一点怀疑,还是悄悄出现在了阮白的心底。
她直觉,玩家不会给女玩家这边如此艰难的环境,她们在被苛刻对待的同时,应该会有更大的收获才对。
只是那些收获,她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该怎么取得。
后面的几节课,阮白找机会浑水摸鱼糊弄过去了,虽然免不了受罚,但情况也还好。
等到中午和午休的铃声响起,她们来到了再次空无一人的学校,陆续往食堂走去。
不过,也许是剧情发生了进展,今天食堂的情况,也出现了变化。
原本干净整洁,不染一尘的食堂内,今日居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蚊虫。
这倒也符合夏天的情况,可是这么多的蚊虫,在空中盘旋成一团,发出烦躁的嗡鸣,也让人感觉反感。
尤其是,这里还是食堂,那些饭菜还摆在桌上,没有被东西遮掩。
阮白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就觉得不对劲。
她觉得,a级难度的世界,好像不应该这样……起码,不应该这么安全。
那些老师,本身是没有太大处置权的,只要她们不违法校规,就只能获得肉体处罚。
唯一危险的,好像就只有晚上禁闭室的那一段时间。
可是,这可能吗?
四中过去发生了什么,为何学校都荒凉了,她一无所知。
而这些蚊虫,是在告诉他们什么吗?
阮白犹豫了起来,她的系统是可以兑换一些日常用品比如饭菜的,这功能平时看着很鸡肋,但目前来说,也不是没有一点用,起码能让她安心地远离食堂。
其他玩家则没有多想,就算多想,也没有用。
他们不可能不吃饭,不然根本扛不住高强度的学习,和未知的危机。
他们直径走过去,驱逐了虫子,从饭菜里挑挑选选了一番,忍着恶心将饭菜往嘴巴里塞。
没有多交流什么,大家分散开,各自吃各自的菜。
只是时间还没过多久,其中一个男玩家忽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他似乎有些冷,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冷汗不断地往下落,牙齿打颤,指甲发绀。
短短几息时间里,他就像从水里被打捞出来的那样,衣服全都湿透了。
“你怎么了?”旁边有玩家发现不对劲,连忙问道。
他们都不敢接近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两眼,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我……我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冷啊……”
但是那位男玩家没有回话。
他喃喃着,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好冷,好冷……”
他胡乱地搓着身体,疯癫了一样地抖动起来。
在抖了大概半分钟后,他的脸色渐渐变红润了。
这是好了么?
其他玩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肯定。
倒是阮白若有所觉,猛地抬头,仔细地盯着这个男玩家看了许久。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男玩家的脸越来越红,即使是肉眼看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体一定在剧烈发烫。
他的神色渐渐扭曲,抱住头就倒在了地上,又是呕吐,又是抽搐,痛得几乎满地打滚。
“好痛,好慌……好冷,好难受……救救我,你们救救我……”
男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救救我……不要……啊啊啊啊!!!”
一片寂静里,他挣扎了大概两分钟后,在一声绝望的尖叫声中彻底没了声息。
他死了。
阮白呆呆地看着男玩家的尸体,回想起他那短短几分钟里,身体上浮现出的各种迹象。
这些病状在她心里逐渐留下印记,最终,组成了一个词语——
疟疾。
如果她没有记错,8班的女生,便是因为传染病才导致考试失利的吧。
而在传染病里,她认识的,又符合男玩家死前表现形态的,只有疟疾了。
这是一种虫媒传染病,它主要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在夏秋季高发。
他是死在疟疾手里的么?
游戏这样做,又是在暗示什么?
就在阮白感觉模模糊糊有了些灵感之时,她对面的沈青云突然笑了。
“白软软,我想,你应该得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吧?”
阮白抬头,困惑地看向了沈青云。
只见这个被她坑了好几次的男人,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把柄一般,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虚伪的,悲悯的神色。
“按照剧情,8班才应该是垫底的,可是因为你的搅局,9班也垫底了,”他无不恶意地说道,“你说,我们男玩家本应该是安安全全的才对,怎么现在,忽然就死了一个人呢?”
“莫非,是因为你之前的行为?”
顾不朝曾说过,“貉”们最喜欢的,是一切肮脏龌/龊的手段。
其中,排挤和诬陷,是他们最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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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什么好,先为青云哥的勇气点个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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