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见着苏珞白松口心下微松,以为此事儿到底算是揭过去的时候,便是又听得他轻笑了一声道:“只是本世子与国公府嫡小姐这才第一次见面,她便言说本世子要重伤杀害于她,如此栽赃之言,确是将本世子气急了,也是因此才害得本世子伤了人,玉衡兄既然是她的兄长,不妨便是替本世子问清楚这件事情的好。”
苏珞白脸上笑容和煦,衬着玉华一般的容色,当真是好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只可惜夜荼靡却是从这人眼中看出了不少的别有深意。
他这一番话,明摆着是看出了她与玉衡二人之间的端倪,所以故意这样来试探试探自己对玉国公府的态度罢了,况且方才他逼得苏珞白应了那件事儿,如今苏珞白俨然便是要逼着她收拾好自己闯下的祸事儿。
若是寻常,夜荼靡自是不愿意再废什么心神处理这等于己无关的烂摊子的,不过苏珞白既然已经应下了,那她吃点亏收个尾倒也没有多为难的。
想到这里,夜荼靡便没有多言,心中却是哼了一声,苏珞白此次捉弄,她为了处理事情虽是无法避开,可却不妨碍她将他也拖下水戏弄一番。
也不知这位世子爷在她手中吃了这么多次亏,怎生事到如今还这般不长记性……
此时的玉衡明显是没想到苏珞白竟会直言让自己去问夜荼靡方才的事情,脸色瞬间便是苍白了不少。
若真是彼此相伴长大的兄妹感情深厚也便罢了,可是荼靡虽是他的妹妹,他却是从未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兄妹二人自小便生疏,后来还生生隔开了七年时间,再加上今儿的乌龙事情,如今二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一言难尽。
如今苏珞白以他是荼靡的兄长的缘由让他去问清原因,可却连玉衡自己都觉得他的这位妹妹不一定会搭理他。
可若是不问,此事儿一时便是有些难以解决,苏珞白虽是康宁王府的世子爷,可荼靡身为玉国公府上的嫡出千金,这伤也不能就这么白受了,总得弄清原委的好。
想了想,玉衡到底是没忍住朝着夜荼靡开口问了一句:“妹妹可是与世子殿下有何误会之处?”
夜荼靡眸光扫过玉衡,见着他那一张满是紧张的面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意的拂了拂袖,从红鲤的搀扶中站了出来,漫不经心的自唇齿间泄出一抹轻笑。
她笑得妩媚,拂袖的动作婀娜又风姿卓绝,可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一般震得人里嫩外焦。
“误会倒是没有什么误会,只不过荼靡虽是个多年流落在外是而别无一才、万般废物的乡野丫头,可我总归还是有些旁人比不得的东西,就好比我这一张容貌,便是完全担得起这南诏第一美人之称的。”
这句话乍一听上去,不可谓不是万般猖狂又自恋至极,若是个外人听着,必然是颇为不屑,更甚至还会的嗤笑一声,辩解说南诏帝都公认的第一美人分明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千家嫡出小姐,人家是丞相府上的嫡出千金,可不是什么玉国公府的人。
可这般想法也就仅仅也是针对不曾见过夜荼靡容色的外人罢了,现如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触及夜荼靡那张美得夺人心神的魅色面容的时候,却是不约而同的一个噤声,下意识的在心中默认了夜荼靡方才说的那句话。
丞相府上的那位千金小姐虽然的确是生的天姿国色极为美貌,可是比起夜荼靡而言,却是犹如一枚普通的珠宝遇上了绝世的明珠,一眼便可窥见高低。
——如此一张夺尽天地造化美艳无双的容色,别说是担得起一个南诏第一美人之称,便是九洲第一美人之称,只怕也只有夜荼靡这样的容色,才能有那个资格担得起了。
按理来说夜荼靡容色美艳绝伦的确是不假,可是这话若是由着旁人说出来也就罢了,若是由着夜荼靡自己说出来,理性是怎么着都有些奇怪才对的。
可夜荼靡却偏生只是一副在简单的陈述事实的样子,压根没有什么得意之态,这般模样,除了说上一个对自己容色认识准确并有足够自信的评价之外,却是怎么着都不能与自以为是和猖狂自恋等等字眼挂钩的。
只是……就算夜荼靡说的无可厚非,可她容色艳绝之事儿,与今儿她与康宁王府之间的冲突又有什么关系?这回答的分明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啊。
苏珞白也是下意识的再次眯起了眼睛,眉眼之中带了几分戒备,总觉得夜荼靡接下来极有可能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了。
不得不说苏珞白的直觉当真是极为准确的,就在他满心戒备之际,夜荼靡当真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
“本小姐既然是生的这般貌美,自然是瞧不得有人生的和本小姐一样貌美的,如此一来,本小姐心中不快,便是会做出些许破格举动——”
夜荼靡说到这里故意拖长了些许音调,忽而便是对着危险眯着眸子的苏珞白嫣然一笑,吐字清晰的道:“是以方才那一番乌龙之事儿,无非也是本小姐瞧着这位康宁王府的苏世子身为一个男子,竟生的比这世间千般女子还要貌美,所以心中有些厌烦罢了。”
……
夜荼靡一语落下,整个玉国公府的人无一例外的再次陷入了一种怀疑人生的境地。
苏珞白更是不出意料的被她气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他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将夜荼靡这个拿他与女子比较美色的死女人给活生生掐死。
可如今鹤云仙的事情牵扯着整个玉国公府,他却是不得不配合着这个死女人处理干净这件事情。
他冷笑一声,俊逸的脸上带了几分压抑的怒意:“如此说来,阿妩小姐便是因为觉得本世子容色美艳媲美于你,所以才会生出了厌恶心理,并且为此故意诬陷了本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