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并无什么可谈之事,唯独摄政王回京一事,大臣之间争论不休。皇帝最终拍板,派兵部侍郎杨朝迎摄政王于汉阳门北门。
一些老臣当即寒了心。
不说兵部侍郎只是正三品官员,根本不配迎接摄政王。
汉阳门那是什么地方?初入朝堂的官员或许不知道,可他们这些历经两朝的老臣却清楚得很。太宗弑父杀兄夺得帝位,正是在汉阳门发兵。
皇上这警告的意思未免太过明显。
因此下朝后,官员除陆劲松这样的保皇党,大多对慕容易寒颇有微词。若摄政王有心帝位,当初直接登基便可,何须大费周章立他为帝?皇上如此小气,有失帝王风度。不少人暗暗在心中摇了摇头。
慕容易寒正为自己给摄政王的下马威而得意,殊不知自己在大臣心中原本就少的威望更加寥寥无几。
萧亦珝下朝后,径直回了府。
刚进门,一个满脸灰尘、披头散发的人就连滚带爬地向他冲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嚎叫道:“主子,救救和书吧!”
“哦?和书?”萧亦珝顿下脚步,神情耐人寻味。
若不是和书自报家门,自己还真没认出他。看样子众人对他积怨已久,才会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把他弄成这副鬼模样。
和书连忙扒开头发,露出清秀的脸,言语间声泪俱下:“主子,王总管将我赶出内侍房,还让我劈柴打水,到马槽铲粪。我不从,他便用针扎我。”
说着向萧亦珝摊开手心,入目赫然是几道血痕、几个水泡以及细细密密的针孔。
王总管带着一大帮人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一听这话,立即反驳道:“回主子,老奴只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是非如何,还请主子定夺。”言罢狠狠地瞪了和书一眼。
萧亦珝心内了然,和书只是个战五渣,王总管手下这么多人,总不至于抓不住他。此番故意将他放到自己面前,不过是试探自己对他的态度罢了。
“那我让你做的事情,你觉得自己办的如何?”萧亦珝皮笑肉不笑,眼角泛出寒意,对着王总管就是一脚,“狗奴才!”
和书已目露得意之色。
王总管被踹出老远,忍痛爬起,跪伏在地,一边自打嘴巴,一边念叨着“老奴该死”。
“将如此不懂礼数,不知尊卑的奴才放到我眼前,你的确该死!”萧亦珝语气淡淡,却饱含杀意,“再有下次,你就自行了断!”
“是、是......”可怜王总管一身老皮,抖得如同筛子,半天不敢起身。
“哦,对了,”眼神转到和书身上,萧亦珝不怒反笑,“是我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自己不是奴才?”
“对,你的确不是奴才,”捏紧和书的下巴,萧亦珝不等他回答,缓缓开口,“你只配当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和书震惊地抬头,恰好与他冰冷至极的眼神对上,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岚芜,怎么可能,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
重新挂起微笑,萧亦珝又转向王总管:“他就交给你了。”明明是温和的语气,众人却齐齐打了个寒颤。
待到萧亦珝走远,王总管才抚了抚疼痛的胸口,对着和书露出怨毒的神色。要不是这小子,他今日怎会遭到主子的厌弃?主子素日待下人温和,今日发了这么大脾气,可见对自己气得狠了。
况且看主子刚刚的表现,已是彻底舍弃和书了。这样一想,王总管心里有了决断。
“来人,割了他的舌头。既然不会讲话,就一辈子都做个哑巴吧!”一句话将恍惚中的和书拉回现实。
两名护卫立即上前拉住和书两手,一名内侍很快拿来了刀具。
和书不住地挣扎,目眦欲裂,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两边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内侍越走越近。
“不啊!啊——”
喉管像被掐住了一样,和书抽搐了几下,疼得昏死过去了。
王总管不屑地往他身上吐了几口唾沫,示意护卫将他拖去柴房。
没有萧亦珝的庇护,又得罪了心狠手辣的王总管,和书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三日一晃而过,距离摄政王归期越来越近,朝廷看上去一派平和,实则暗藏汹涌。
王总管差人来报,说和书得了癔症,疯了。
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萧亦珝都没空搭理他。流殇与陆冷凰的第一次会面即将发生,他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今日是天元国每年一度的花灯节,男子可向心爱的女子送花灯以示爱慕之情,若女子也心悦男子,便会邀请他与自己一起在花灯上题字;若女子拒绝男子,就只会收下花灯,而没有后续。
陆冷凰受慕容易笙之邀,共赏花灯。后来人群越来越密集,两人便走散了。陆冷凰听到一个小巷子里有打斗声,寻声过去,救了流殇......
包子像念经一样的读着这段资料,在萧亦珝脑中指点江山。
“左拐!前方五十米右拐!.......到啦!”
萧亦珝慢慢走了进去,这个小巷入口十分狭窄,越往里走越开阔,街上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里面发生什么。
现在天色不是很晚,花街上只有熙熙攘攘的人走过。萧亦珝百般无聊地靠在小巷的墙壁上,隐去身形,把玩着手中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