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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任之初进来了,看着一堂和睦,心里也是十分愉快。屋里人见任老爷进来,纷纷请安行礼。任之初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又逗了逗嫡孙。
    任范氏看着时间差不多,便指派了长榆和星榆的妻儿去看看膳食,虞清溪倒是被留了下来。
    “桑榆,”任之初道,“听说这几日都在刻苦念书?”
    “是!”任桑榆应。他看书很快,将自个儿苑里的书翻完了,便到兄长那儿借过,任之初应当是有所听闻。
    任之初满意地点点头:“前几日为父求了田相教导你学问。”
    任桑榆眼睛一亮,上一世田相在皇位更迭时下了台,可他一直很敬仰这位丞相。田为砚田相其人,三元及第,为人亲厚,为臣廉忠,乃实干纯臣。
    任之初见三子期盼地看过来,也不卖关子,继续道:“田相让为夫带你去看一看考校考校学问,今日正好沐休,咱们便去一试。若是桑榆的学问扎实,田相便收下来。”
    “谢谢父亲!”任桑榆很是高兴。既然是马上要去拜见一朝丞相,自然是不能太过随便。任桑榆看了看身上,倒是刚刚沐浴过换的,就是不太正式。
    “夫君,清溪马上回去取一套来。”虞清溪看到了任桑榆的担心。
    “清溪别忙,让春雨回去一趟便好。”任范氏道。
    原本准备起身回去的虞清溪顿住了脚,回头却是看到任范氏温柔笑意,再看任桑榆那一脸的疼惜,哪里还不能明白。他脸上微微起了红晕,垂了一下眸才问:“父亲母亲,清溪想着顺道回去看一看,准备一份礼。”
    “你有心了。”任之初点点头,觉得这男妻倒是心细,“不过这些个不用担心,你母亲早已备好。”
    “是!”虞清溪应,“谢父亲母亲。”
    “好了,”任之初站起身,对范氏道,“我们先去用膳。”
    任桑榆和虞清溪已经用过了,便没有跟过去,只去了上回相顾苑里的厢房。春雨回去取衣裳,他们便等着换上。
    早膳之后,任之初便带着任桑榆坐了马车去田府。虞清溪思量着今日出去看看铺子,正要告退,却被任范氏留了下来。
    “清溪,”任范氏道,“一会儿范家舅母过来,你与莳薇﹑静颜留下吧。”
    “是。”虞清溪垂眸应道,心里盘思着这个范家。
    任范氏的娘家算范家旁支,而范家嫡出一系爬得最高的便是范柏舟,前一任的户部尚书。虞清溪记得前一世范柏舟因从龙之功,很得皇帝重用,这一世却是在皇族夺位里被抄家,换上了旁支的侄女婿来接位。任范氏虽出自范家,可与前任户部尚书的范家不属一派,关系也不亲厚。今儿个来的范家是范柏舟的庶侄媳,任范氏的兄嫂。
    日头刚上,范家如今的主母卞氏便携着嫡次女弦歌登门。
    范弦歌随在母亲之后,踏进相顾苑主屋,第一眼便看到屋里唯一的男子坐在下手嫂位。雪青色衣裳,衬得领上肤白如雪,明明眼眸低垂着,很是柔和安静,却让人忽视不了。她顿了一顿,收敛了眉眼走了过去。
    “嫂嫂近日可好?”任范氏走下去迎卞氏。
    “好好!”范卞氏亲热地握握任范氏的手,“托小姑姑婿的福,诸事顺遂!”范卞氏的大儿刚托任之初谋了个差事,这话倒是实话,也是客套般的话语。
    虞清溪随着两位兄嫂上前喊了一声舅母,立在一旁并不多言。
    “许久不见,弦歌倒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任范氏笑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范弦歌。
    “姑姑……”范弦歌看了看上前来的嫂嫂们,立马红了脸,扯了扯帕子。
    “这丫头害羞甚么,都是家里人,”任范氏顺着目光看过去道,“这些都是你表嫂们!”
    “表嫂好!”范弦歌低头半福一礼,起来时抬眼扫过那男子。
    范卞氏那帕子掩着嘴笑:“这丫头小时看着挺活泼的,小时哭着不让桑榆哥哥回家都记不得了罢?倒是没想着现下开始收性子了,表嫂们都是自己人,以后还得多多相处。”
    “姑娘长大了,总是会如此的。”任范氏点头,这儿的三个都是她嫡出的儿媳,以后免不了与范家有来往,倒是没有对范卞氏的话有想法。她笑着,携了范卞氏入座。
    任范氏与范卞氏虽是姑嫂,可言语倒是亲厚,聊了丈夫聊儿子,聊了儿子聊女儿,半晌都未停。范弦歌坐在下手听了一会儿,随后目光便时常飘向对面的三嫂身上。
    虞清溪端了一盏茶水在手里,安静地看她们聊天。他知道对面有视线时不时地落到他身上,可他不在意。在他看来,也就是对他这么个男嫂嫂觉得陌生,一时好奇而已。这儿的有男妻男妾的不少,有些还能生孩子,并不算是异类。
    “小姑,你这三儿媳倒是温和,一直这么安静地听我们说话,也不嫌烦。”范卞氏扫过下手,看着虞清溪与任范氏道。
    “清溪听着夫君小时的趣事,倒是有意思,并不觉得烦。”虞清溪笑道。
    任范氏本就对虞清溪感觉很好,见三儿与他日渐亲厚更是满意:“我们清溪脾性很好,人又稳重细心,桑榆交给他,我与他父亲都很放心。”
    “这是清溪的本份。”虞清溪忙道。
    范卞氏看了一眼虞清溪,笑着点点头。看来这男妻应当是好拿捏的,弦歌嫁过来倒是不错,再有亲姑姑在旁,应当是不会受委屈的。再看坐在下手的范弦歌,时不时看向那男妻,脸上并无不悦,范卞氏更是安心。
    范卞氏看向任范氏,道:“听闻老爷回来说,桑榆的身子倒是大好了,真是谢天谢地!”
    “是啊!”任范氏拿帕子掩了掩眼角,“我与他父亲总算是放心了!”
    “桑榆身子大好,可有开始相看姑娘了?”范卞氏道。
    任范氏顿住了,一旁的两位兄嫂也是被这话语惊了,成亲还没满一个月就要纳妾?
    虞清溪抬眼看向范卞氏,又移过去看了一眼对面的表姑娘,心中已是了然。
    范弦歌被对面那人清亮的眸子看了一眼,便觉得母亲的心思全被看穿了,顿时无地自容,再不敢偷偷看他。
    范卞氏趁着任范氏呆滞的一瞬间,立马转而问虞清溪:“清溪,你可有为你夫君娶平妻的打算?”
    虞清溪脸色倒是这屋里最平静的一个,他放下茶盏,看着范卞氏回话:“此事自然是由母亲与夫君拿决定。”
    “为妻的应当贤良大度,桑榆身子大好,便是可以慢慢相看起来了。”范卞氏说完又看向任范氏,“小姑说对吗?那姑娘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娶得的。家世要对得上,人品要探看一番,定下了行礼纳采,再到亲迎可有一番时日呐!”
    “这是?”任范氏脸色也是一变。
    “当然是娶平妻了!”范卞氏道,“男妻又不一定能得子,桑榆总该要个嫡子吧!”
    虞清溪垂目,这是必然会经历的,自归宁回虞家那次,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嫂嫂,桑榆才刚刚成婚,娶平妻并不着急。”任范氏的脸色已缓和过来了,她看了一眼虞清溪,再道,“好姑娘一时半会寻不得,可以纳妾,将来生了子便抱养在清溪膝下,也一样是嫡子。”她做主给三子娶这男妻时就知道,虞清溪并不是双儿,将来不会有子。她不会让三子无子,但也不会亏待虞清溪,毕竟三子有现下也是虞清溪的冲喜功劳。
    虞清溪抬眼看向任范氏,收到对方安抚的目光。他倒是不知道,任范氏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我说小姑,妾生子哪里能与正宗嫡子相比,你可不能糊涂。”范卞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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