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祠的另一端。
秦垣自进入神祠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他知道剩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费尽心力成为楚歆的队友,不是为了让他和自己永远被困在游戏里的。
如今他们必须找到女巫和巴斯比之椅。
幸运的是,他没耗费好多时间,就顺利来到了巴斯比之椅的面前。
这把椅子就和之前看过的那个图纸上是一样的。
一把受到诅咒的死者之椅。
可是未免有点顺利得过头了。
这并不符合秦垣以往积累的玩家经验。
这样想着,果然,身后出现了其它的异动。
对方似乎无意再掩藏自己的行踪了。
秦垣慢慢转过了身,看向自他身后某个角落现身了的——江迟。
“你又在跟我?”
江迟眸色冷淡,“是。”
“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都这时候了,不赶紧去找女巫,不怕困死在这里吗?”秦垣挑眉道。
“……我要是怕死,自然就不会选择来跟着你。”江迟回道。
“你什么意思?”
“你盯上楚歆很久了吧?”江迟问道,“在不同的副本里,变换不同的身份跟着他。”江迟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才又继续说道,“传说中的鬼王零,总是到处追着玩家,让玩家给你唱歌听,或者……我该称你为银杏小队的队长?”
“我的确盯上楚歆很久了。”最初他以为对方是LAN故意放进来的一个bug,准备确认后进行清除的,“至于银杏小队……抱歉,我之前的记忆有很多都缺失了,我不知道你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你还记得你曾经遇到过的一个小姑娘吗?”江迟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她叫江粼。”
江迟的话,毫无疑问的给秦垣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他自成为游戏管理员时开始,原先的很多记忆都受到了损坏。他只知道,那段经历确实存在过,他留下了宝贵的副本经验,可是很多当时的人与事都已经混乱不清了。
“你一句没了记忆,就能把这一切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江迟为她感到不值,“她曾经那么信任你。天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她的最后一次副本就是跟你一起行动的。”
秦垣闻言,忽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像是有几万根针在往里扎一般。
或许是因为江迟的话触动了他从前的某些记忆:“最后一次……?”
“那天是她的生日,但是游戏却把她招进了副本,她临走前告诉我,你是她的守护神,只要有你在,她一定会活着出来,那时正是你们连刷六个副本的时候。”
秦垣低下了头,他闭上眼睛,开始不住地回想当年那六个副本时的事。
“黑色……传递?”秦垣捕捉到了残存在脑海中的零丁记忆。
“看来你忘得还不算彻底。”江迟一声冷笑,他慢慢讲述着那一场游戏的规则,“黑色的蜘蛛在各个玩家间传递,时间到了,蜘蛛在谁的身上就会寄生在此处……所有被蜘蛛咬过的人都将被寄生,第一个被寄生的母体,就是我妹妹江粼。”
江迟在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由地轻颤起来,“……她被你丢下了吧?”
那一日,江粼没有再回到现实。
原本精心布置的生日屋,却连蜡烛都不曾点燃过。
江迟独自坐在蛋糕前,看着外面的天,从白昼变为黑夜。
后来他也进入了游戏。
他开始了疯狂地刷副本,不计一切代价,终于追出了他妹妹当年走过的最后一个副本——黑色传递。
一个幸存者被他找到了。
当时那人离开游戏后不久,却遇到了意外事故,身患重症的他已经是靠呼吸机活着了。
那人告诉他。
有个跟银杏小队关系很好的小女孩,成为了第一个寄生者。
她身上有了黑蜘蛛,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玩家敢再去触碰她。
如果不能毁掉黑蜘蛛,所有人都会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受到她的袭击。
最糟糕的情况,传递,传递,不断地传递,直到所有玩家死亡的那一刻。
那么,银杏小队的人会怎么抉择呢?
幸存者最后看到那个女孩,她的身上插着一把锃亮的匕首,上面刻着一片银杏叶的标志。
“她在这个游戏消失了。”江迟的神色变得哀戚,拳头却握得掌心生疼。
随着江迟声音的中止,秦垣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你说的这个女孩……”秦垣道,“她的确中了黑蜘蛛。”
眼前像走马灯似的不断闪过曾经的一些画面。
那个女孩最后那绝望的眼神。
她曾经那么热烈地追在他的身后。
“如果她不死,在场所有人都要陪葬。”秦垣低声道。
江迟听了,几乎是立刻冲上去抓住了秦垣的衣领。
“所以你就让她死了?!”
“我没有!”秦垣反抓住了对方的手,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反驳道,“……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第六个副本通关的办法。”
那是他们六连的最后一个副本了。后来的所有人都在盛传,那是他们创下的一个神话,可是没有人知晓,这背后究竟掩藏了多少血与泪。
即便当时的队友都已经绝望了,甚至有其他的玩家已经开始叫嚷着:那个女孩就是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