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脸上洋溢着父爱的光辉,“想好啦,叫……”
这时外头响起小紧子的声音:“皇上,皇上——”
赵栖的第一反应是温太后又来看他了,忙道:“快扶朕去床上!”
等赵栖在床上躺好,用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肚子,小紧子才跑进来把话说完:“丞相来了。”
赵栖松了口气,懒得再起床,把被子一掀,方便龙蛋和她爹打招呼。
自从温太后搬来煦春园,萧世卿和他独处的时间就少了不少。温太后在的时候他不能来,平时也有繁重的政务占据他的时间。但无论如何,萧世卿每日都会找机会来看赵栖一次,和他说一些朝政上令人心情愉快的“好事”。
例如南方的洪灾已经彻底结束,百姓们逐渐过上了正常的日子。于沉水在治水一事上确实是那个难得的人才,因势利导,以疏代堵,筑坝分水,修渠引水,将水流引入平原,灌溉农田,变害为利。想来不出一年,淮水两岸便能迎来一次大丰收。老百姓的钱袋鼓了,国库也能进账一大笔。国库有了钱,将来无论有什么仗要打,他们都不带怕的。
萧世卿走了进来,在看到赵栖的一刹那,身上常带的高处寒意收了一大半,“皇上。”
赵栖懒洋洋道:“哦,丞相来了啊——赐座。”
萧世卿笑了笑,“谢皇上。”
那套君臣的把戏赵栖还没有玩够,不叫萧世卿“哥哥”不说,还爱在萧世卿面前摆帝王范儿。这不能怪他,他被压迫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翻身农奴把歌唱,当然要趁机过过瘾。
萧世卿在床侧坐下,“今日感觉如何?”
赵栖想说朕赐你的座是一旁的小凳子不是朕的床,可对上萧世卿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回答他:“小公主一直踢朕,搞得朕昨夜半宿没睡,黑眼圈都要熬出来了。”
萧世卿再是心疼也无能为力,只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赵栖不屑,“就这,就这?你就光说说啊。”他算是明白了,最没用的母婴父婴用品——孩子她爹。
萧世卿轻笑一声,“那皇上想让臣做什么。”
赵栖低着头,声音低如蚊呐:“想你多陪陪朕。”
萧世卿一时没听清,“嗯?”
赵栖轻咳一声,别过脸,“没什么。”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萧世卿的陪伴,又或者是孕晚期不能见外人,又哪都不能去,太过无聊,赵栖每日最期待的事情是吃饭,第二期待的就是和萧世卿的相处时光。
说来也怪,两人在龙舟上朝夕相处时他一点都不觉得萧世卿稀罕,甚至有时还嫌他碍眼,想独自待着,而现在他看萧世卿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这当然和萧世卿逆天的颜值有关,但更多的是他自身心境的原因。
赵栖再问自己,喜欢吗?
唉,孩子都要生了,再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没说一会儿话,温太后便来了——这次她是真的来了。萧世卿不慌不忙地替赵栖盖好被子,起身迎驾。
温太后心情似乎不错,见到萧世卿,笑道:“丞相也在呢。”
萧世卿道:“臣来向皇上述职。”
“那刚好,你也替皇上看看。”
赵栖问:“看什么啊母后。”
温太后转身道:“云岫,让他们拿上来。”
三名太监走上前,每人手上都捧着几卷画作。云岫解释道:“皇上在卧床养病,乞巧节的宫宴办不成,但皇上立后选妃的大事不能耽误。太后特意让画师为每位贵女作了一幅画,请皇上赏阅。”
赵栖心里一紧,偷偷观察萧世卿的脸色。萧世卿看上去一如平常,好像早就料到了此事。
赵栖勉强笑了笑,“母后,朕有点累……”
“又没让你动。你躺着赏个画而已,能费多少劲。”温太后不由分说道,“先让皇上看看温国公的小孙女。”
画卷在床前缓缓展开,赵栖看了一眼,捂着眼道:“哎呀,朕眼睛疼,怕是看不了了——”
温太后气笑了,“皇上,你如今都快二十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赵栖透过指缝偷瞟了萧世卿一眼——这人是被沉默了吗,竟然一句话不说,干愣着看他好戏?他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装模作样了,放下手道:“母后,朕不想要皇后。”
萧世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温太后的眉头却蹙得死紧:“胡说,你不想要皇后,你想要什么?”
赵栖欲言又止,“反正朕不想成亲。”
温太后的眉眼凌厉起来,“栖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赵栖刚想说话,萧世卿终于开口了:“皇上暂时不能大婚。”
温太后的矛头瞬间转向萧世卿,“丞相这是何意。”
“就是太后听到的意思。”
“丞相不是一直赞同皇上早日大婚的么,”温太后不解道,“这几位贵女的名单还是你拟的呀。”
虽然不是时候,但赵栖想到当初萧世卿给他找老婆的事情,还是有那么点幸灾乐祸——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萧世卿道:“此一时彼一时。”
温太后更迷茫了,“此时和彼时有何不同。”
萧世卿看了眼幸灾乐祸的某人,低声一笑。彼时,他视天子为傀儡玩物;此时,他视赵栖为心中宝物。今日大宝贝说不想成亲,那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