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沈清和慷慨地提供自己珍藏的红酒,沈西洲亲自下厨煮宵夜,一群人喝到酩酊大醉,最后只有她和宋纾还清醒。
她们扶着这群人上三楼,孟秋和林燕笑一间,叶遇和覃欲陈一间,骆骆自己一间,冉晨昏和沈南风一间,冉朝暮和沈相思一间,南桑和夏语冰回家。
把她们全部安置妥当,两人开始收拾客厅,等收拾完,天已泛白。
宋纾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一脸饱经风霜摧残的沧桑。
沈西洲坐到她身旁,剥开一颗龙眼喂到她嘴边,宋纾边吃边催她:“你快收拾一下去睡觉。”
“那你呢?”沈西洲又喂过去一颗。
“我在沙发上凑合凑合。”已经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沈西洲断然拒绝,哪里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不可以,你和我睡。”
“好啊,好啊。”宋纾语气轻快,她刚才说睡沙发只是客气一下。
沈西洲笑,告诉她放置在卧室里的洗漱用品具体的位置:“我下楼丢个垃圾,你先洗澡。衣柜里有我的换洗衣服,你挑身合适的穿,右边第四个柜子里都是清洗过的新内衣和新毛巾,干净的洗漱用品和吹风机在洗漱间的柜子里,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篮里就可以了。”
突然,她声音一顿:“不用太拘谨,我卧室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她对宋纾有无条件的信任。
宋纾没有马上起来,喊她:“沈西洲。”
沈西洲在她喊自己全名时条件反射地坐直:“在。”
“你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另有所图?”不再是浅尝辄止的问询,宋纾决定捅破这层纱窗。
“是啊。”沈西洲噙出暖笑:“我喜欢你,还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对你好。这就是我的另有所图,其心昭昭,我以为你早知道。”
“我知道。”客厅的灯光穿过盛水的杯子,在桌上析出一团光晕,宋纾握紧杯子,第一次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关于这件事,我们可以认真谈谈吗?”
沈西洲把主导权完全交给她:“好,你说吧。”说完,她坐到茶几对面,保持距离能给处在紧张中的人一定的安全感,面对面交谈也更显正式。
“西洲,我……我也喜欢你。
对不起,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在一起?
我需要一些时间认真考虑,这段感情开始后给我们彼此带来的所有结果,我又是否能够对你对我们负责。
如果我是你的同龄人,我大概会选择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的简单粗暴,不会那么快考虑现实的问题。
但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我是一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还是你的老师,我不能在没有考虑妥当的情况下,贸然和你开始新的恋情,这对你既不公平也不尊重,我不愿意这样做。
我希望成为你的爱人以后,自己带给你的感受是正向的温暖的,而不是负面的阴暗的。
无论能不能走到最后,至少我不会让你后悔,曾经和我在一起过。
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告诉我。
我是喜欢你的,不是一时兴起的喜欢,是很认真的喜欢,这一点,我很确定。”这些话,宋纾几乎是一口气讲完,她无法再逃避沈西洲的感情,也无法自欺欺人地装无知。
沈西洲进退有度:“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即使最后没有在一起,我也不会遗憾。”她不是不贪心,只是不喜欢穷追不舍,宋纾承认喜欢她这一点,足够她惊喜很久。
“谢谢你。”宋纾眼里是柔软的疲惫,好歹放下一桩心事:“我后天要回乌里,晚上七点的航班。”
沈西洲倒不意外:“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前。”宋纾要回家见朋友,这是一早答应她们的事,留到现在只为了给她过生日。
“我等你回来。”见聊得差不多了,沈西洲起身拎垃圾袋,不忘提醒她:“你快去洗澡吧,今天睡个好觉。”抬头,牙齿灿白:“早安。”
“早安。”
早上温度偏低,雾气还没散。
沈西洲丢完垃圾,原路返回经过一栋楼的门口时,一个人径直撞上来,她倒是没事,对方因为惯性差点摔出去。
“小心点。”眼疾手快地拉住对方,沈西洲礼貌地往后站一点。
对方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戴着一个黑口罩,鼻梁上架着黑墨镜,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
她压着嗓子说:“不好意思。”她似乎有急事赶着去做,又匆匆忙忙往另一边走。
两天后,这个插曲让这个小区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沈西洲回到家中卧室,宋纾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把室内灯光调暗,又将空调调到二十六度,免得她着凉,做完这些,沈西洲收拾衣服去洗澡。
她洗完澡出来却全无睡意,在手机上找了某场国际辩论赛的视频,她坐上床戴好耳机。宋纾以为她是抱枕,迷迷糊糊地靠过来,整条手臂环到她腰上。
沈西洲身体一僵,又慢慢放松,小声道:“你是猫吗?总往我身上蹭。”
“喵~”床边小小一声喵叫,是睡在临时搭建的猫窝里的星河醒了。
“嘘。”沈西洲向她做噤声的手势,星河茫然地舔舔爪子,然后扑腾小短腿从窝里爬出来。
沈西洲侧身把她从地毯上捞起来,抱在怀里,一人一猫,乖巧地看起辩论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