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说舒月儿,她躺在宽敞柔软的床上,明明已经很累很困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睁着两只漆黑的杏眸,就这样直直的看着窗外的星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失眠了。
也不知为什么,想起李小白看江雪时那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舒月儿的心里就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她第一次见到李小白的时候是在银行的vip休息室里,所以当时李小白在那里取钱的那一幕她至今都印象非常深刻。
只是没想到后来表姐要给她介绍假扮她男朋友的人,居然就是李小白,这是否就是天意呢?
她不否认对李小白是有好感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女朋友了,而且似乎感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在这个喧嚣热闹的世界上,两个人可能会离得很近,却一直都没有见过对方,但是说不定从哪一天开始,两个人就会天天的碰面。
命运这神秘莫测的东西,本身就是那么的不可言说。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回响在舒月儿的房间里,也回荡在这甜苦难测的世间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裹挟着这个时节特有的朔风,透过厚厚的窗帘,斜斜的照在了李小白的脸上,叫醒了还在沉睡中的他。
吃饭的时候,江雪忽然说她想回家看看。
好久没回去,她有些想念母亲了。
正好今天是礼拜,学校放两天假,她也有时间。
李小白沉吟了片刻之后,叼着一块面包不疾不徐的看着她说了句:“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呃,这是要见岳母大人的节奏?
江雪错愕的看着他,像动画里片里的人物一样,极为缓慢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样子有些滑稽却带着一种特别的可爱。
见她不出声,李小白笑了,“怎么了小雪,你不愿意啊?”
江雪摆了摆手,忙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觉得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毕竟我还没有跟我妈妈说咱们俩的事情。”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跟蚊子哼哼一样。
最后要不是李小白的耳朵好使,说不定他都听不到江雪说了什么。
李小白“噗嗤”一声笑了,眼睛弯成了新月状,这丫头真是单纯的可爱啊!
“你放心小雪,我就是想探望一下阿姨,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有心理压力。再说了,这不是快阳历年了么,你回家看望一下长辈也是应该的。我呢只是想单纯的做一名称职的护花使者,可以么?”
李小白俏皮的冲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江雪就稀里糊涂的点了头。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李小白在商场买回家的东西了。
“小白,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吧?我妈她会吓坏的!”
江雪看着旁边已经堆成了小山一样高的礼物盒,而李小白还在买,非常的无语了。
“额,好,好像也是哈~”
李小白回过头也被那打仗一般的光景给惊了一下,他尴尬的挠了挠头,默默的放回了手中的盒子,只留下了两件衣服,还有像脑白金、钙粉还有水果一类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大包小包的来到了江雪生长的地方。
虽然l城的经济发展很快,又是本省的省会,高楼大厦随处可见,洗浴城俱乐部等高级场所更是一样不缺。
可即便如此,也难免会有相对来说比较落后的地方,那里跟解放前的山区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江雪家就是住在这样一个郊区的小村庄里,这里到处都是砖块瓦片建造的小平房,还有盘根交错的犬牙小道,几乎不能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有的街道甚至歪歪斜斜的,就更不要说把车开进来了。
而且这里都是土道,峻风一刮,立刻尘土飞扬,迷得根本睁不开眼睛,一进来之后就能闻到那种家禽的味道。
李小白皱了皱鼻子,此时他无比庆幸没有开车过来,否则连个停的地方都没有。
见李小白表情有些木然,眉毛也拢成了一个黄豆粒大的疙瘩,江雪不由得有些自卑了,“小白,你是不是不习惯这里啊?”
她直直地看着李小白,眼中写满了焦虑和担忧。
她害怕李小白会瞧不起自己的家世,毕竟他是瑞虹资本的太子爷……
然而那犹如巨石一般压在她心头的担忧,却在顷刻间就被李小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彻底击碎了。
他说:“小雪,难道你忘了,我之前也是一个分无分文一穷二白处处受人白眼的穷光蛋,我知道贫穷让人家看不起的滋味,所以我怎么可能反过头来嘲笑曾经的自己。”
他的话虽然简短却很真诚,拉着江雪的手也是温柔至极,让她一瞬间就安心了。
“傻丫头,快走吧,在这里站着可是很冷的。”李小白缩了缩脖子笑着调侃道。
两人大约走了十分钟,江雪终于停在了一闪破旧的绿铁门前,伸手敲了两下。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跟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一头微卷的短发,黄色手织毛衣,厚厚的碎花棉裤,以及黑色的帆布大棉鞋,一副标准的农村妇人形象,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青紫的脸上也被长期干燥又凌厉的冷风吹出了十分严重的红血丝。
见到那妇人,江雪的眼眶顿时湿了,声音低哑的喊了声,“妈!”
“小雪,你回来了!”
江雪的妈妈手里还拿着已经有些发干的草,显然是正在喂家禽。
见到江雪回来她立刻将草扔到了一边,激动用那双冻得跟紫芽姜一般无二的手紧紧的抱住了她,早已干涸如柴的双眼顿时被泪水迷蒙了。
“妈,对不起,我早该回来看你的!”
江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握住江母的手却哑然一惊:“妈,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刚才沾了点凉水,不碍事的。”
江母淡淡道,那漫不经心的口气让江雪蹙了蹙眉:“什么不碍事,都长冻疮了你看,以后还是少碰凉水!”
她一边说一边握住江母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呵,又搓了两下,希望能给她带来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