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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陆到阳台上给李欢心打电话。
    李欢心来得异常快。
    小陆一打开门,她几乎是扑进来的,慌张道:“明雁呢?还好吗?”
    明思这个时候在房间里守着明雁,小陆拉住她的手哭着说:“听明先生说,从水里救出来的时候呼吸都没了。”
    李欢心差点儿栽下去,被小陆拉住:“后来明先生人工呼吸给救回来了,明先生的同学是医生,来过了,检查了一番,说暂时没事了,等明雁醒来就好,只是恐怕要发烧。”
    点着头,李欢心走到明雁卧室里,一眼看到黑色被子里裹着的明雁,安静地闭着双眼。黑色的床单、枕头与被子,脸色白如纸的明雁,反差太过强烈,李欢心要扶着门才能站住。
    “来了?”明思抬头见是她,“这几天要麻烦你了,明明这样不好请护工。”
    “我知道。”李欢心沉声道。
    直到夜里十点多,明雁都未醒来。
    李欢心去客厅倒杯水喝,有些疲倦地走到阳台上,望着外面的夜色。自她离开宁休后,日子过得平常却又安逸,尽管克制自己不再管这些事,可怎能真的不管。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才知道原来明雁是那位燕衡的儿子,隐隐地她似乎知道了当初明雁与宁休分手的原因。
    但她知道她离开了那里,之后这些事情与她再无关系。
    宁休结婚这事儿于她而言同样是一个大霹雳,其实她一直隐隐觉得明雁与宁休的分开总归是暂时的,终有一天他们还会重新在一起。在看到那个消息的瞬间,她第一个想到的确实是明雁,她担心这个看似倔强高傲实际脆弱的大男孩。她跟着宁休度过的十几年,是格外辉煌的十几年。
    她绝对忠于宁休。
    但明雁是她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从他十六岁到二十六岁。
    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直到接到小陆的电话。她知道原来真的出事了。她曾以为宁休也可以为了一个人失去所有理智与冷静,但到了此刻她才知道宁休果然是宁休,永远只会留给别人背影。她并不怪宁休,毕竟他们二人之间孰是孰非,他们外人永远不知道。
    只是她看着眼前这样的明雁,真的十分难受。这几个月她见明雁曝光率明显少了,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而此刻她没想到明雁已至这境地。
    她没想到明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真的有一种情谊会比生命更重要吗?
    她觉得她愈加不懂爱情这个东西了。
    爱情不应该是美好的吗?
    可是爱情为何又是这样苍白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更新。^_^
    ☆、九十三
    一时冲动,李欢心拨通了那个已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
    宁休熟悉的声音很快响起,略带疑惑:“欢心?”
    “是我。”说完这两个字,李欢心听到了自己声音中的沙哑,诧异地张嘴,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哭了?她居然哭了?!
    “欢心?”宁休听到了她声音中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李欢心正要说她没事,却听到宁休那边有一个陌生的女声在问宁休:“我还是中意希腊啦,虽然去过太多次了,但觉得这才是蜜月——啊,你在接电话,抱歉,你继续。”
    李欢心这才醒过来,她在做什么?!宁休已经结婚了!已经领证结婚了!明雁是谁明雁是死是活明雁是伤心还是快乐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她为何要打这个电话?!她明明都答应了明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她是疯魔了不成?!
    “宁哥,我就是看新闻知道你结婚了,给你打电话,是为了恭喜你!”李欢心抹掉自己的眼泪,装作开心地说道。
    宁休淡笑:“婚礼你来吗?”
    “明年二月对伐?我今年年底要去英国游学,唉,太可惜了。”
    ………………
    两人又就婚礼聊了几句,李欢心借口要睡美容觉挂了电话,拍了拍自己心口,正要回去,小陆冲过来,高兴道:“欢心姐,明雁醒了。”
    李欢心没控制住,眼泪又留了下来,大步往卧室走去,嘴里不停说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明雁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听明思细心地问他是否哪里还在疼是否饿是否要喝水。听到门外的动静,他转了转眼珠,看到视线中出现的李欢心,张嘴道:“欢心姐姐。”声音很微弱。
    李欢心才止住的眼泪却一颗一颗地再次往下掉,均落到了黑色被面上。明雁二十岁之后,尤其这几年,几乎不这么叫她了,总是叫她“欢心姐”,此刻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她发现自己多么怀念当初才十几岁的那个会笑着撒娇着叫她“欢心姐姐”的少年,那个会偷偷问自己要水果糖球吃的少年。小陆默默地递给她面纸,她接过去蒙住脸,不停深呼吸,想要阻止眼泪的掉落。
    “明雁。”小陆也哭着叫他。
    明雁摆在被面上的手掌动了动,小陆上前握住。
    明雁扯出一个微笑:“不要哭,没事。”
    他浑身无力,眼睛沉沉地还想睡,听到明思在一旁用低哑的声音与他说:“明明,命最重要。你还有姑姑,有我,有我爸我妈有爷爷奶奶,还有昭昭和欢心小陆,你有我们大家。死都不怕了,何必畏惧生?”
    小陆哭出声,抽出明雁手掌中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却盖不住声音,回头跑去了房外。
    “你有了好歹,姑姑,怎么办?她只有你了。”
    “……”明雁很想说些什么,很想告诉他们,他没有自杀,他怎么会自杀,他有妈妈要照顾,他怎么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只是有点难受,他只是觉得窝在水里会舒服一点。他想让他们不要再担心了不要再哭了,可是他的嘴唇干裂得很,他也越来越困,终是没有说出口,再度睡着。
    李欢心见他睡着,以为又晕了过去,担心地弯腰查看。
    明思摆摆手:“之前挂的水有安定成分,让他睡会儿吧。”
    李欢心点点头,明思那位同学已经回去了,临走前交代了要注意是否会发烧。她这次彻底止住了眼泪,已经回过神:“我去煮些白粥,明雁醒了可以吃一些,你要些什么?我给你们下碗面?”
    明思其实不饿,但也知道不吃怎么得劲照顾明雁,点头道:“随便吧。”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明雁早早便醒在床上,或者说他其实几乎没有睡。这次身体养好后,他的失眠症又回来了,明思知道他偶尔吃安眠药,将他家中所有安眠药都收走了。明雁知道他是怕自己想不开,又做傻事。
    他只好无奈地摇头,他从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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