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都是相熟的,手里拿着雪茄,各个笑嘻嘻应着,都把酒喝了。
这一层从来没有女人上来过,也没人敢把外面的人带上来。
越往上走,圈子越小,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个面孔。不是城里缺少了女性掌权,但数量比稀缺动物还少。在这个年纪里,若没家中的树荫,别说这二层,就连外面Loft大套房都进不来。
被众人围绕而坐的梁易背靠沙发,随意坐着,前面的黄树梨花木茶几上摆了好几个空瓶。男人神色掩盖在了暗影之下,只见修长手指淌着酒杯喝了一口。
城中及各省事务众多,年尾各项安排工作极其复杂繁琐。梁家李家近些年两家独大,领首B市各世家势力。梁易在国外身拥巨型跨国生意,如今可谓是一年最忙碌的时候了。在座其余五个人,家族在政界经济,乃至军部都手持极重要位。几个族中的家长们早已联合指导过了,都要跟随梁家起落。
大家把酒喝了,事情还是要说。周牧归现在手头握着铁路、石油两大工程,资金巨大还牵扯到土地资源管理问题,需要详细规划。他和旁人俯首细细说着话,并时不时抬头问声梁易的意见。
楼下和楼外的人寻欢作乐,买卖高低。楼上的几人却掌握绝大多数人的生活。
直至凌晨一点,气氛到了爆炸疯狂的时刻,排灯乱闪、音乐激昂。男男女女都蹦啊跳啊地揽作一团,所有淫乱与堕落都寻到了人间的出口。明天太阳初升时,又会有多少人的地位会因这一晚而高低起落。
疯狂的漩涡中心总是最平静。
此时梁易已经回到了后面的小楼里。
尽管这深深院落四处悄无声响,楼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明孝明德候在前厅,见男人一进来就招呼人准备点心宵夜。
雍容清冷的男人摆摆手,径自上了楼。
步入主卧室前,仅着衬衣西裤的梁易顿住,许是不太满意一身的烟酒味,微皱眉头,转身进了浴室。
等洗完出来,他身上穿了套墨蓝色法式丝质睡衣睡裤,半干的漆黑短发微乱,眉眼间一洗刚在主殿时的严肃迫人,带着慵懒性感。
缓步走向卧室,梁易推门,睡房里柔和灯光全开,两米多的大床上平整舒适。
却空无一人。
男人瞳孔微缩。
他顿了一秒,走到沙发边桌前,按着桌侧一个按钮低声说:“让明忠上来。”
梁易在B市的私人宅邸是明氏四人主理。前后几周包括今天的应酬统筹,都是他们安排处理的。41岁的明忠是这一队人的领头。他很快就到了二楼主卧。
敲门得到应许,明忠伸手推门而入。
屋里男人挺拔地站在边桌一旁,见了他进来也面无表情。
一脸黝黑刚毅的明忠还在想,他的主人即便身穿睡衣随意站着,还是天生尊贵的王者。
“人呢?” 屋里的男人沉声问。
明忠一听便知问的是谁,他立马15度俯身鞠躬,恭敬回答:“在一楼水榭房。”
“她自己要去的?”
鞠躬的身形猛地一顿。
在梁家叁十年严苛训练下成长的经历让明忠身子不由自主地微颤起来,他低着头犹豫一瞬,低低开口:“是明蕙带去的。”
前方没有生息回复。
等明忠再抬起头的一刹那间,一直站着的梁易已经取出了边桌抽屉里的手枪,装弹上膛手速快得堪比专业,对准他的左肩就是一枪。
“砰——”
没有装消音器,这声响遍门厅。站在一楼的明孝明德明蕙同时抬头,所有佣人躲回了房里。
艳红的血花在人类脆弱的肉体上炸裂开来。
明忠痛苦地抓住了受伤的肩膀处减缓流血。他双膝跪在地上,却强行将身杆挺直。从小烙印在骨子里的礼数规矩让他在任何时候都避免着在主人面前露出一丝不堪的姿态。
“知道错哪儿了吗?” 高大冷漠的梁易慢悠悠放下枪,完全不在意人流着血,端坐回沙发上。身上气势硬冷逼人,语气是一派稀松平常,就像问 “吃饭了吗”。
“明忠,自以为是,妄自猜测,办事不力。明忠,知错。”地上跪着的男人脸色苍白,说两句话停了几回,已经用尽全部力气。
沙发上男人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急不缓地开口,“一个英国人都比你们懂事。你领他们几个回老宅去,跟福伯领罚。全员降两级。福伯管教不力,降一级,自行领罚。”
英国人指的就是威廉斯。为了某些原因,威廉斯只负责国外的专属事务,国内则是沿用梁家本家传统的随从人员安排。福伯是梁家两朝元老级的管事,族中份量举足轻重。
在一片红心向着国家号召的明忠看来,这两句话训得是极重的。
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滑落,“是。” 他沉声应下,然后踉跄起身开门。
一出去明孝就冲上去扶住失血过多的明忠。成熟坚毅的队长血已经浸湿裤管,腿脚都有些发软。后面跟上来的明蕙垂着头,领一队佣人进门,把血迹斑斑的毯子地面都迅速清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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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远角落房正梦游周公的安子兮:什么情况?我什么都没听见?
直译莎士比亚:做与不做,这是一个问题。(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作者:肉与不肉,这也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