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书侧首瞧他,微微皱眉,只见他抬起手替明辞熠拂去了肩上的雪,还用自己滚烫的手心捂了捂明辞熠的手背:“怎的这么凉?”
明辞熠一见到他,眼里就跟藏了银河一样,璀璨夺目的很:“方才同他们玩闹了一会儿,无事。倒是王爷不需要在宫里守岁吗?”
季长书捂着他的手,声音沉了下去:“出事了。”
明辞熠微怔,还没来得及问,天空中就飘下了一片雪花,落在了季长书的发间,随后消融。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雪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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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除夕……”鄞温帝摁了摁自己的眉心,轻轻叹了口气:“劳烦国师跑这一趟了。”
在路上得知发生了何事的明辞熠笑不出来,只摇了摇头:“无事。”
除夕本是一家团聚欢欢喜喜守岁的日子,但偏生在这样的日子里出现了灭门惨案。
吏部黄尚书,乃是云池郡主之子,算起来还和皇室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
而黄尚书便是在今夜遭人毒手,甚至对方还极为狠心的将其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铲除。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
是仇杀?
可什么仇能让人下这样的狠手?
鄞温帝看着明辞熠:“国师,此事朕想交由你来查。”
“我?”明辞熠微讶:“此事不是交由大理寺和刑部更好吗?”
鄞温帝摇了摇头:“先不说刑部是太后手里的棋子,就说这大理寺,这些年在党派之争里地位越发的低下,朕怕他们就算是查到了什么,也会装作不知。”
也是。
鄞朝的大理寺权力不高,地位也不怎么样。
敢杀黄尚书全家的人,背后一定有大势力。
是……长公主吗?
可这女人为什么要杀他?
明辞熠也不再推脱,只拱手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定当竭尽全力。”
话虽如此,可他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查起才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从宫里离开后,明辞熠又坐上了季长书的马车。
季长书送他回明宅,他们却在马车里听到了新年的钟声响起。
明辞熠掀开了帘子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纷飞,轻轻的叹了口气。
季长书收起手里的卷轴,看向他:“抱歉。”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让你在这过了年。”
明辞熠回头瞧他,笑了笑:“这有什么?”
他搓了搓暖炉:“只要有王爷您在就足够了。”
季长书:“你要小心些。我拔除了季常悦在暗处的几个势力,她虽没有什么反应,但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
若要问现在的季长书有什么软肋,自然是只有明辞熠的了。
明辞熠没想到季长书这么快就动手处理长公主了,不由得有些担心:“长公主如今也算是如日中天,朝中大半势力都支持她与太后……您现在动手,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无需忧心。”季长书淡淡道:“我有分寸。”
有些杂鱼,也该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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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皇家灭门案悬在明辞熠的心上,故而他只歇息了两个时辰便爬了起来。
起来后跟着进来服侍他的还有双成,这叫明辞熠微微有些意外。
双成:“明公子,双启查出了些东西。”
明辞熠示意他继续,他便道:“黄尚书见过西域暗卫。”
什么?!
明辞熠拿着帕子的手一顿,错愕的看着双成:“他见过西域暗卫?那他岂不是知道西域王子的下落?”
双成垂首:“这属下就不知晓了。”
明辞熠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他急急道:“那那西域暗卫呢?”
双成:“双启亲自去瞧了黄家所有人的尸体……”
明辞熠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听双成继续道:“也被杀了。”
听到这话,明辞熠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猜想。
昨儿夜里黄尚书与西域暗卫密谈,却不慎走漏了消息,叫长公主知道了,随后一桩惨案便就此发生。
居然将西域那边牵扯进来了……
这案子就在转眼间成为了烫手山芋。
明辞熠忍不住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流苏:“西域暗卫究竟跟黄尚书说了什么,能叫人下这样的狠手……”
双成没有接话,月白却是轻声道:“主子,会不会是西域暗卫告诉了黄尚书一些关于凶手的秘密,凶手不确定黄家有多少人知道,为了稳妥起见,便将其全部杀害……”
她顿了顿:“主子,现在应当要保护好与黄尚书来往密切的官员。”
她不说,明辞熠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双成,快去按月白说的做。”
双成瞧了月白一眼,低头应下。
明辞熠微皱着眉头有些焦急:“月白,你可以去查查京中还有没有别的西域暗卫吗?”
月白垂首:“奴婢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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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书给明辞熠倒了杯水:“嘉兰娜顺利抵达北原皇都了。”
明辞熠微微颔首,终于在今天听到了个好消息:“那就好。”
季长书淡淡看着他:“我以为你会怪我。”
明辞熠轻笑一声:“一开始听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但后来才知道王爷是为了引出另一方藏在暗处的人才动手,便释怀了。王爷是担心对方先找上我,怕我露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