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拜将台下,早已经人山人海。这是民间自组的祭奠典礼,几乎已经形成了当地的习俗,很多人都会在这一天到来。
“请北项王后人,项天成登拜将台,点燃祭火。”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大喝,看向不远处一身青衫的青年。
同时,包括老者在内,其他人全都虔诚的跪拜了下去。
“王爷……”
青衫青年身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躬身递上了火把之后,自己也跪伏了下去。
青衫青年正是北项王嫡系后人,项天成。
项天成抬头仰望高大的北项王,眸光深邃,一手自然背负,缓缓朝着拜将台走去。
“呼”
火光跳动,项天成立身在烈火之前,一时有些失神。
“还不跪下,难道你想北项王生怒吗?”
点燃祭火之后,有人见到项天成并没有跪伏下去,不满的喝道。
“咚……”
随着他单膝跪地,顿时,天地间荡起一阵神音,像是诸神在叹息,万道在悲恸。
风云色变,悬挂在天穹之上的六月烈阳都失去了光彩,晦暗无比。
“轰隆隆……”
整个拜将台,以及北项王那顶天立地的石像都在颤动,出现了龟裂的迹象。
项天成急忙收回了膝盖,他这一跪,北项王根本承受不起。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已经不是真正的项天成,而是帝天。
“项天成,你去吧。你唯一的执念,就是要令项家重现当年辉煌。我帝天答应你,保项家万代昌隆。”
就在昨夜,项天成暗疾发作,命悬一线,就连唯一的老仆都不知晓。
帝天,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称号。他纵横寰宇,俯瞰九天十地,被称为荒古之后第一人,这一身威名,是无尽的血与骨铺建而成,掺不得半点假。
即将证道巅峰,却横生枝节。几大荒古前的至尊齐来。这一战整整打了三年,帝天带着无匹的武道执念,在茫茫宇宙中大战几位至尊,崩碎了无尽星河,每一个人都杀到了血肉干枯。
可惜他还是败了。此刻,他的目光中有怅然,有坚定。
“既来之,则安之!”
油尽灯枯的极限,他没有选择继续死战,而是选择了保存实力。以最后的力量,击穿星域界壁,横渡而去。
可是,穿越星域界壁之时,出现了偏差,来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而且入驻了别人的躯体,这一点连他都没有想到。
“发生了什么?”
“北项王身躯龟裂,难道预示着不祥?”
众人浑身颤抖,就在刚才,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席卷天地,压在众人的心头。
这种惊悚之感,随着项天成起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多人有一种仰视神明的错觉,无形中,那道有些消瘦的身影在他们眼内变得伟岸如山。
可是,谁都知道,眼前的项天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
“定是北项王不满不肖子孙, 因而迁怒……”
“我就说了,不应该等他,现在如何是好?”
“快快滚下来……”
很多人面色剧变,不明情理的怒喝道。
“王爷,我们回去吧!”
他是项天成唯一的老奴,何伯。此时,看到群情汹涌,不禁有些担心的叫道。
高逾十丈的拜将台之上,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独立,背对众人。
“滚下来?”
他豁然转身,冷眼四扫,前一世可睥睨世间,人情冷暖见过不少。而今修为虽不在,但那种强者的气势还有一分,自然而然流露,镇压万人。
众人浑身一个激灵,全场成千上万之众,竟然鸦雀无声,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包括何伯都吃了一惊,平时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项天成,此刻完全跟以前判若两人。
“一个笑话,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有人在人群中大喝,煽动众人的情绪。
顿时,这里无比喧哗,大多数人都嗤笑了起来。
三年前,项天成被天墟城第一美人戏弄,至此也成为众人的笑柄。
“过往如何我已经忘却,但从今日起,项王府不容半分欺辱耻笑,我项天成说的。”
随即,他再次开口,面向众人,有一种气吞万里,踏碎凌霄的无上气概。
此刻他站在高耸的拜将台之上,俯视众人,就像是一尊太古神王在俯瞰苍生。
一双深邃的眸子中,有着说不出的自信与神采。
已经承继了项天成大部分记忆,知道对方生活一直不如意,心有壮志,奈何天意弄人,给他一副赢弱之躯。
那么,既然他归来,项天成即是帝天,帝天即是项天成,荣辱与共。
所有人都被这种无形的气势震慑,充满了不解与疑惑,呆愣在当场。
祭奠完毕,项天成没有久留,与何伯直接离去。
他不想耽搁时间,要尽快熟悉这具躯体。
“嗤……他凭什么?还他说的?要不是有个好祖宗,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难道是失心疯?”
“要不是给北项王面子,我刚才第一个出手毙他。”
……
直至项天成和何伯的身影消失,众人才反应过来,在背后叫嚣了起来。
这些话,项天成当然不可能听到。
“王爷……你好像不一样了……”
何伯一手带大项天成,怎会不了解他。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青年不再是他认识的,有些怯懦的项天成。
项天成微微一笑,看了看何伯,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宽阔的街道之上人声鼎沸,主要有两个话题,一个是祭奠北项王。另一个便是一个月后的龙门之试,这是项天成所在星辰皇朝无尽岁月以来的一件武道盛事,三年一度。
到时候,会有各大宗门势力,前来天墟城选取得意弟子。之所以叫龙门之试,是因为这在一般人看来,是鲤跃龙门的唯一机会。
而今,相距龙门之试还有一个月,就全城轰动,可见众人对其热衷程度。
……
项王府,坐落天墟城城北方向。
乍一看,如果不是有朱红大门上方悬挂的牌匾,没有人会将这座既不宏伟,也不威严的宅子当成王府。甚至,就在贫民区这一片来说,项王府都不算最出众。
此刻,王府大门大开,无守卫,无下人。街上的小贩都围拢在门前,议论纷纷,不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