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声,由轻到重,一下下的跳动着,从沼泽的深处传来。。。。。漆黑的液泡像是沸腾的海水,像是有什么恐怖的怪物要从里面现出身形来。
胡行一抬头仰望着头顶,是一片漆黑的深渊仿佛倒挂在天上,深渊的内里是一座废墟状的遗骸,无比的巨大,巨大的阴影卧在那里,如末日般荒凉。
地面的黑海在沸腾,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儿,在胡行一的的眼中,写轮眼的映射中,黑海的边缘渐渐的生产出一些细碎的杂草,诡异的完全违背常理的在生长,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在黑海的边缘有一条狭窄的道路被掩盖,岸边仿佛拴着一座巨大的船只,船只早已经腐烂,只剩下腐朽的铁皮空架,一截烂掉的绳子无力的拴在岸边,随着黑海波涛轻轻摇晃,稍微用力,就能扯断。
“这里是哪?”
胡行一屏住呼吸,全身静静的趴在一块漂浮的岩石上,邪门儿的寒意从地底涌出,笼罩着他的全身,让他片刻都不想再这里呆,但是更为诡异的是,他的双瞳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死死的睁着朝着黑暗中望去,就像是在黑暗中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自己的眼睛。
眼睛发酸发涩,胀痛的眼角,剧烈震颤的眼珠子像是要活生生的从眼眶中挣脱出去,根本无法控制,胡行一心中满是惊悸和骇然。
眼中传来的痛楚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动作,他的眼睛真的会自己脱落掉的。
“该死的。”
胡行一自言自语的咒骂了一句,缓缓的站起身子,将怀里几根匕首掏出,一一擦拭干净,将匕首摩擦的锃亮发光,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压抑下他心中的惊悚。
当他完全站起来的一刹那,眼前的黑海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浮出了一条岩石堆砌的道路,道路的两侧黑色的败草盛开,宛如从死亡中重新诞生了生命。
“这是要我过去啊。。。。。。吗的。”胡行一步伐沉重,一步步的朝着黑海的边缘走去,眼睛则时刻打量着四周,生怕忽然有什么妖魔鬼怪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一把将自己扯入进不知名的死亡深渊中。
脚下黑色的液泡起伏,然后,随着他的脚步加快,黑色的液泡中翻动出细小的血红蛆虫,跟蚂蟥一样嗜血,发出“窸窸窣窣”恐怖的嘶咬声。
这些蛆虫每一只都有手指长短,两指粗细,额头上贴着鲜艳如血的甲克,甲克上面却长满漆黑的复眼,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
“见鬼,这是什么东西。。。。。。”胡行一的视力非常好,他甚至能够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复眼中有无数个自己的倒映影。
“它们很饿,它们想要吃了我。。。。。”胡行一心中冒出一个令自己浑身发寒的念头,他忽然觉得脚底板似乎有些发痒。
“它们被困在液泡里了,它们出不来的。。。。。”尽管实际的确是如此,但是,胡行一心中的寒意却愈发的深沉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快速冲出了黑海,来到那艘破烂的巨船的跟前。
距离近了,胡行一看的更清楚了,这是一艘。。。。。只有船头的巨船,剩下的船身则好像隐没在虚无的黑暗中,如同被一柄同样巨大的闸刀,跟从中间一下剪断了,船身永远的漂浮在了无尽的时空中,而只有船头艰难狼狈的坠落在此地。
简单来说,这是一艘只有船头的船,船头破败仿佛历经了数万年或者百万年,好似随时都会忽然崩溃化作一阵烟尘消散,给胡行一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还有一种扎根于黑暗中,永远不会被海浪淹没的憎恨和邪恶的气息。
“真是见鬼,一艘船头而已,怎么会给我一种。。。。。。”胡行一牙齿打着哆嗦,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那种透出来的气息,那种气息让他毛骨悚然,仿佛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罪恶!!!
暴戾,阴森,毁灭,邪恶,憎恨,怨毒。。。。。就仿佛是这无数负面情绪的混合,完美的融合为一体,变成一种冰冷无情的罪孽。
从死亡中诞生,在死亡中沉沦,穿梭于无尽的死亡之海,带去的也是无穷无尽的毁灭和寂灭,就好像。。。。。这艘船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天,就是无尽诸天世界走向毁灭的刹那。
当然,毁灭还有另外一个词汇可以代替,那就是净化,胡行一此刻怕是还不能完全的理解。
他像是一具干尸一样站在船头,仰头望着铭刻了无数诡异咒印符文的船头,心神惊骇,一对眼睛疯狂的旋转着,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个白骨累累的王座,王座的下面匍匐着无尽的尸山血海,而在王座之上,就坐着一个雄伟恐怖的身影,笼罩在漆黑中,一对血色诡异的眼睛正无声无息的俯瞰下来。
“啊——————”
肝胆具裂,胡行一眼前发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孤舟在瞬间被无尽的血海所吞没,没有一丁点儿的抵抗力,全身每一寸活着的细胞都被死亡所吞噬。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瞬间,也仿佛过去了一个宇宙从诞生到毁灭的全部纪元,胡行一才睁开眼睛,茫然的盯着眼前,耳边仿佛出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直接烙印在了他灵魂的最深处,不容置疑,不容拒绝,就像是这个声音是来自于他血脉最深处的命令,是他生命存在的意义终于被唤醒。
“背叛必将用鲜血所抹灭,一切的罪恶终将得到净化,背叛者的后裔啊,这是你唯一恕罪的机会,来洗刷你身上背负的罪恶。。。。。。来吧!”
“从时间的长河中垂视的目光,将重新寻找到。。。。。。主人,这是你的命运,指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