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釉笑了笑:“家里落了不少灰,懒得收拾。还是回城里吧。”
这要搁以前,村里的小哥儿懒成这样,少不得被长辈教训几句。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沈家村的人看沈釉都自带滤镜,仿佛他浑身散发着摇钱树的光环:“嗨,你现在是干大事儿的人,这种小事儿还要你亲自动手?俺们承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也该表示表示!你啥时候准备回来住,提前打声招呼!婶子们顺手就帮你收拾了!千万甭客气!”
“收拾倒不必了……”沈釉的目光落在这位婶子背后菜地里:“要是婶子真想‘表示表示’,地里的韭菜能不能给我割一点儿?”
等沈釉离开村子时,他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韭菜,几个大婶争先恐后的往他篮子里塞,还有没塞进去的不甘心地追在后头喊:“啥时候还需要尽管来拿啊!”反正韭菜这东西,割完一茬儿又会长出来,不心疼。
沈釉拎着篮子出了村子,又转过小溪流,很快就到了养羊的老赵家,也就是被沈釉救过的落水儿童家里。
赵师傅刚从城里送羊肉回来,媳妇举着脸盆和布巾给他擦汗,看见沈釉还很是诧异:“沈小哥儿今天不是不开张吗?”之前特意关照过,今天他都少宰了一头羊。
没错,现在沈釉的生意好到需要赵师傅特意为他多杀一头羊。赵师傅已经计划起明年要多养些小羊羔了。
沈釉道:“是不开张,我就过来买点自己吃的。”
赵师傅还挺遗憾:“你不早说,现在剩下的肉都不太好了……”最好的肉他都先卖去城里,一般的才拿到附近村子去卖或是自家吃。
沈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肉倒无所谓,稍微来点就行。就是——有没有羊腰子?”
赵师傅:“????”
羊腰子这东西虽然补,做的好吃却不容易,总有一股子尿骚味儿。所以酒楼一般不收,怕砸招牌,宁可做些保险的菜色。老赵都是留着让媳妇给他炒了当下酒菜的,或者拿去村里,谁家想吃个新鲜。如今沈釉要,连忙拿了出来:他今天只杀了一头羊,统共也就两只腰子,说什么都不肯收沈釉的钱。沈釉又挑了一小块肥瘦的羊肉,这个是必须要给钱的,赵师傅只得收下。
赵师傅的儿子还记得沈釉这个漂亮哥哥救了自己,凑过来拉住沈釉的衣角,抱着他的大腿让他留下来吃饭。
沈釉摸了摸小孩子的脑瓜:“不啦,家里还有人在等哥哥呢。”
赵师傅的媳妇看一眼沈釉篮子里的羊腰子,了然地扯过自己儿子,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回屋去,别给你哥哥添乱!”
从赵师傅家出来,沈釉又去了平常给他店里送虾、送鱿鱼的小码头。这条路子是严掌柜帮他牵的线,直接送货到店里,沈釉还没有亲自来过,一路上看哪儿都新鲜。
码头前面也不知道是海是湖还是河,反正望过去茫茫一片,水天一色。靠近码头的地方拴着几条柳叶一样的小渔船,几个赤膊大汉正接力把船上兜满了鱼的渔网给往下运。
不过沈釉今日可不是为了买鱼的……啊,鱿鱼还是可以买一些。
他在码头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今天的目标。沈釉蹲下身,在盆里挑挑拣拣,各种贝壳类生物混杂在一起,倒都是活的挺新鲜。沈釉拣出来几个问摊主:“这些怎么卖啊?”
摊主朝这边看了一眼。他主要也是打鱼的,渔网里捎带捞到了这些东西,他也不大认得,扔了又觉得可惜,便随手放在盆里了,拿回去剁碎了也能喂鸡喂猪。见有人愿意要,赶紧开了个最低价,生怕这个傻子变卦不买了:“一百文,全拿走!”
沈釉:“……”竟没想到如此便宜。也可能是他现在赚得多了,膨胀了,不把一百文放在眼里了……沈釉一边检讨自己,一边看了看盆里……有好几种贝类他还不认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一百文,我要一半,但你得借个小桶给我,不然拎回去都死了。”沈釉道。
摊主有些犹豫,不过想想一个桶也不值五十文,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你可得给我送回来啊!”
“当然的,我家就在城里干锅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沈釉乐呵呵的接过小桶,里面装了小半桶水,开始往里头挑生蚝和扇贝,没挑多少就没有了,并不够一半的,沈釉也不计较这点儿,痛快的付了钱,倒让摊主喜滋滋的觉得捡了个便宜。
沈釉又买了少许鱿鱼,就拎着篮子、水桶回了酒楼。
林景珩正在处理小伍带来的公文,听到前头门响,一个眼神,小伍已经带着所有东西从窗户跳出去跃上了房顶。
林景珩整了整衣服,确保自己容光焕发容颜俊美没有瑕疵才走了出去,就看见沈釉提了大包小包回来。林景珩十分好奇:“不是去村里挑学徒了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难道是家长给的贿赂?
沈釉笑眯眯的看着他:“今天就咱们两个人,时间还早,我弄些新鲜东西给你吃呀。”
林景珩心里刚刚泛起一丝甜蜜,就听沈釉道:“再吃胡饼我都要吐了。”
林景珩:“……”
房顶上的小伍:啧!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