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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华锦闭了嘴。
    是啊,陛下知道,但明知道却不给军饷。她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宜早不宜迟,时间还早,我们快点儿,能赶在陛下午睡后进宫。那时候他刚睡醒,头脑清醒。“
    顾轻衍笑着点头。
    二人来时一路慢悠悠,回时快马加鞭。
    半个时辰后来到城门下,只见京城四门紧闭,城门口重兵把守,只许进不许出。
    安华锦讶异,“不会吧?陛下因为我的案子,便封锁了城门?”
    顾轻衍想起早先在大昭寺用斋饭时收到张公公前后送来的两个消息,他笑了笑,“若是能顺利让陛下答应将那笔军饷送去南阳,你要感谢七殿下一二。”
    “嗯?与他何关?”安华锦挑眉。她不乐意跟她那位七表兄打交道。以前他冷漠的不搭理她这个表妹,觉得不屑与她为伍似的,如今是搭理了,却管这管那,烦死个人。
    顾轻衍压低声音,“收到大昭寺山脚下有人毒害你的消息后,陛下闻之大怒,想起了当年的大皇子私造兵器案,怒气冲冲地要去见大皇子,七皇子恰巧进宫,提起了也许是南齐和南梁的奸细所为,拦下了陛下去见大皇子。”
    安华锦恍然,“噢,这么说我那七表兄提前给陛下打了一剂预防针,我们再进宫去说,陛下兴许就真信了,那还真该谢谢他了。”
    二人骑马入了城,径直向皇宫而去。
    外城戒严,内城更是五门紧闭。
    安华锦冷哼,“陛下至于这么怕吗?我又没死。”
    顾轻衍抿唇,低声说,“幸好你有识毒辨毒之能,当时我也有些后怕。”
    安华锦偏头瞅他,忽然就笑了,“你也会怕我死?没了这个未婚妻,还有从东城排到西城的女人等着嫁你,顾七公子怕什么啊,听着怪让人感动的。”
    顾轻衍认真地看着她,“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怀安。”
    安华锦:“……”
    谁要跟你说这个怎么称呼了?
    她甚是无言地撇开头,“明年你若是再帮我解决军饷的问题……”
    “我喜欢听什么,你就喊我什么?”顾轻衍挑眉。
    安华锦:“……”
    不可能!
    二人凭借身份进了内城,来到皇宫递了牌子,一路由人领着到了南书房外。
    安华锦猜测的不错,皇帝正是午睡刚醒,今日的午睡,皇帝并没有睡好,脑中总是蹦出七皇子的话,心中甚是烦躁。
    听闻安华锦和顾轻衍回京一起来见,皇帝顿时有了精神,“宣!”
    张公公出了南书房,见了二人,面带十分笑地打了招呼,压低声音说,“陛下犯了头疼的毛病,心情不大好。”
    顾轻衍微微地点了点头。
    安华锦仔细地瞅了张公公一眼,又看了一眼顾轻衍,想着人人都说陛下身边最为倚重的张公公谁都收买不了,但她看却不是,这不是在与顾轻衍眉来眼去吗?
    张公公恭敬地拱手,“七公子请,小郡主请。”
    顾轻衍伸手轻轻地弹了安华锦额头一下,“别乱想,进去了。”
    安华锦只感觉清凉的指尖在她额头一处即离,她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觉得感觉很好,果然是长的好看的人手指的温度也解热,她抬起头问,“我大约热着了,也许也中暑了,要不你再弹我一下?”
    顾轻衍:“……”
    他一下子笑出声,低低地说,“别调皮,这里是南书房门口,你若是不想陛下立即绑着我们成婚,就乖些。”
    安华锦:“……”
    她……她错了!
    美色惑人!她怎么就一时间又被他蛊惑犯了蠢?她不想成婚!她要解除婚约!
    张公公笑着打开御书房的门,挑开帘子,安华锦抬脚,先顾轻衍一步进了南书房。南书房放了冰盆,房内丝丝清凉之气,安华锦头脑顿时真正的清醒了。
    她一改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攸地一副委屈的脸走到皇帝面前,一边见礼一边气愤地说,“陛下,这京中方圆百里的治安也太差了吧?我差点儿死在大昭寺山脚下。我若是死了,我爷爷肯定也活不成了。您说,这是什么人非要害我害我爷爷害南阳军害陛下?”
    她一连说了四个害,最后一害点名要点。
    皇帝脸色又阴沉了,怒道,“贼子可恶,幸好你没事。”
    安华锦点头,“幸好自小我爷爷教我防范被人陷害之法,否则这一次,贼人用了这么毒的阎王死,我一旦沾上了,救都没法救。这些年,在南阳,多少暗杀谋害,我以为到了京城,天子脚下,总会安全了,没想到,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皇帝腾地站了起来,“什么?这些年,你在南阳,一直被人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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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放心
    安华锦从小到大,的确遇到不少谋害之事,对于暗杀,她如家常便饭。
    “是啊,陛下,您不会觉得我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没病没灾的,一直在蜜罐里安全的很吧?”安华锦用一种您怎么这么天真的眼神瞅着皇帝,“自从八年前玉雪岭一战后,我身边的谋杀暗害就没消停,也亏我命大,才好好地活到今日。”
    皇帝心中震惊,“为何一直未听老南阳王说起?”
    安华锦叹气,“您朝事繁忙,爷爷怎么会跟您说她的小孙女天天被人害呢?”
    皇帝想想也是,转眸看向一旁见了礼后一直没说话的顾轻衍,“怀安,你聪慧异常,又一直陪在小安儿身边,此事可否能猜出何人所为?”
    “兴许是南齐与南梁的奸细?”顾轻衍摇头,“臣也猜不准,还需宸小王爷与刑部和大理寺的各位大人们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才能见分晓。”
    又是南齐与南梁!
    连顾轻衍也猜测是南齐与南梁!
    皇帝一口凉气险些吞不下去,震怒地说,“南齐与南梁当年惨败,这些年竟然还贼心不死吗?”
    顾轻衍轻轻叹气,温声说,“陛下,当年玉雪岭一战,我们大楚也是惨胜。”
    是啊,惨胜,两个字足以说明当年的惨烈。
    皇帝一时间哑声。
    安华锦适时地开口,“陛下,我今日去大昭寺,虽然有人要害我,但也有所收获。”
    “哦?什么收获?”皇帝问。
    安华锦一改委屈气愤,欢快地说,“我本来是要去大昭寺吃斋饭,虽路上出了些事,但也不能因此就怕了不去了嘛,所以,在楚宸和刑部、大理寺的大人们去了之后,我们还是去了大昭寺。没想到,大昭寺是真有钱啊,金砖碧瓦,气派的很,住持喝的茶都是御供的雨前春,我十分感慨,便说了南阳军饷每年都吃紧,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住持很是有佛心,便对我说,大昭寺这些年的确承蒙陛下圣恩,供奉颇丰,他愿意捐献五年的供奉收益给南阳军充作军饷,再捐献五年的供奉收益给国库,以大昭寺的佛心正道,来效忠陛下和大楚。”
    皇帝一愣。
    顾轻衍微笑着说,“正是这样,住持确实有此言,陛下这些年来一直为南阳军的军饷发愁,想必住持也颇理解陛下之苦。如今恰逢小郡主去了大昭寺用斋,提起南阳军一大难题,住持心善,很是有感,当即就说将大昭寺这十年来所吃供奉捐献出来,对陛下尽心,对大楚尽忠。”
    皇帝愣了好一会儿,问,“大昭寺很有钱?朕却不知,十年的供奉有多少?”
    “六十万金,也就是六百万两白银。”安华锦啧啧地说,“一个大昭寺,比整个南阳都有钱啊陛下。我爷爷这些年为军饷都愁白了头,尤其是去年南阳受了天灾,收成不好,今年的军饷更是吃紧,勒紧裤腰带怕都不够士兵吃的。我进京前,我爷爷把我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别跟陛下提军饷的事儿,这些年,各地频繁受灾,国库也不丰裕。我那天见了陛下,便没敢提。没想到,今天大昭寺的住持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我就想着,得赶紧进宫告诉陛下这个好消息。”
    皇帝心中震惊,似乎真没料到一个大昭寺竟然这么有钱,他心中所想控制不住地面上带了出来,怀疑地说,“你们没弄错?六百万两白银?”
    钱帛动人心,就算是帝王,面对如此庞大的数字,也不能不动容。
    “没弄错,住持亲口说的。”安华锦立即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就算糊弄我,总不敢糊弄陛下吧?”
    皇帝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态了,压下惊异,稳了稳心神,想着三百万两白银送去南阳军,会有什么后果?南阳军会不会一下子吃撑了?
    顾轻衍声音不轻不重地提醒,“陛下,臣觉得,大昭寺住持既然在此时捐献军饷给南阳军,想必高僧得道,窥得了什么天机。毕竟玉雪岭一战之后八年了,就算南齐与南梁兵马来犯,也不奇怪。八年足够恢复生息了。”
    皇帝心里“咯噔”一声,顿时顺着顾轻衍的话想了想,觉得颇有可能,今日楚砚与他提起南齐和南梁后,他便也觉得不是没可能,南齐和南梁一直野心勃勃,看上了大楚的地广物博,江南的水米稻谷,织锦茶叶,淮河盐道等,一直想要侵略大楚。如今再卷土重来,那何人抵挡?
    还是要依靠南阳军!
    皇帝心中过了片刻的挣扎后,沉声道,“只凭猜测,若是提早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
    “早做准备,也不至于真来时,被打个措手不及。”顾轻衍叹息,“毕竟,南阳王老了,且身体不好。南阳军本就无强将,若是再无军饷,怕是一旦敌兵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大昭寺的住持捐献军饷这不是好事儿吗?”安华锦佯装奇怪地问,“您怎么愁眉苦脸呢?”
    皇帝面色一僵。
    顾轻衍笑了笑,“陛下是犯愁南齐和南梁兵马来犯,何人抵挡?”
    “自然是南阳军啊!”安华锦道。
    “南阳军无强将。军饷的问题解决了,但还有将领的问题。”顾轻衍看着她,“总不能老王爷上战场。”
    安华锦腰板一挺,笔直而立,断然说,“我上!”
    “你?”皇帝脱口怀疑。
    安华锦看着皇帝怀疑的面色,不服气地说,“陛下是在小看我吗?我自小可是在军中长大。我父兄会的,我都会,我爷爷手把手教我的,不能因为我是女儿家,您就看不起。”
    皇帝:“……”
    他瞧着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一脸的义正言辞,的确颇有军将的风骨,若非容貌太清丽,身段太纤细,他几乎都真以为她是一个军中将领了。
    她……怎么就不是男儿呢!
    若她是男儿,没了他父兄,她年纪尚小,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倒是一个接替南阳王的好继承人,他也不必对一个小少年防范过多。
    可惜,终究是个女儿家。
    第五章 发作
    她是安家的人不假,但女儿家,终究不比男子。
    她存在的价值,就是安家有人存在,让南阳军心不散,却不是上战场做将军。
    这一刻,皇帝颇有些后悔,当年他若是对兵器把控和改造放松那么一点儿,安家也不至于父子兄弟三人都战死沙场,若是安家再留一个男儿,他今日也就无需发怵南齐和南梁的卷土重来了。
    他心情一下子沉的不愿再多说下去,头疼地道,“让朕想想,此事改日再议。”
    安华锦闭了嘴,心中有些恼,很想不管不顾地以下犯上去敲醒皇帝的头,但她知道,她不能大逆不道,否则,她的身份也不能让他安然无恙离开这南书房。
    她憋了一股气,转头看向顾轻衍。
    顾轻衍对她微微地摇了摇头,恭敬地说,“臣二人告退!陛下仔细身体,您才是大楚之重。”
    皇帝心下舒服了些,面色稍缓,对顾轻衍摆摆手,“小安儿在京中的安全,必须要保证,今日谋害之事,不能让人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怀安,是你派人保护她,还是朕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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