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章如平日里并不多管女眷们的事情,上有老夫人,府上也有赵姨娘打点,看来今日是要认真的管一管这府里的事情了。
何章如不想让赵云恺再掺和这种事了,何况家丑不可外扬,赵云恺已经知道的太多,不能让他继续跟着了:“云恺今日先回去吧。”
赵云恺也是识相的,没有任何犹疑就离开了相府。
何安至始至终就没有说什么,这样反倒让何章如对何安心存愧疚:“安儿,也先回去吧。”
何安这时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这事坐实了何柔和赵姨娘的错,何安也要昭示自己的清白。
说道:“爹爹,安儿想和柔儿妹妹一起,安儿可见不得柔儿妹妹受委屈。”
何章如看着何安,思虑良久,索性就一起去找赵姨娘。
三人来到了佛堂,赵姨娘闻风而出,本是想来自己在这佛堂待了太长的时间,何章如这是接自己出去的。
赵姨娘一脸堆着笑,出来迎接:“花容见过老爷,久不见老爷,花容想的紧,又不敢违反老夫人的话,今日可算是见到老爷了。”
何章如没有像赵姨娘想象中关怀自己,反而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赵姨娘这一下抬起头,看见何章如一脸的不乐意。
身后还有何安那丫头理直气壮的看着自己,一旁的何柔焦躁不安,也不敢看向自己,难道自己在佛堂的这些日子,何安又对何柔做了什么事么。
赵姨娘等不到何章如的话,脸上的笑也僵硬下来,迅速思考着。
何章如在佛堂外,看着赵姨娘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增加了怀疑,何柔定不会做出那种胆大妄为的事情。
何章如也不绕弯,直戳了当的就对赵姨娘怒喝道:“你,你现在可真是胆大妄为,还敢偷诗教给何柔拿出去卖弄!”
赵姨娘一听,知道自己花钱买的诗已经败露,卖诗的人说诗是他自己做的,肯定不会败露,这怎么就变成了偷诗。
当朝风气,偷诗可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的罪过,赵姨娘连忙下跪,恐慌的说道:“老爷,偷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可不能随便扣啊!”
何章如看着赵姨娘真切的眼神,若不是事实真相已经大白,定会相信赵姨娘的话,不去问罪。
何柔听见赵姨娘的狡辩,想要提醒,却被何安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挡在赵姨娘和何柔之间。
何章如此时气急败坏:“你还敢狡辩,今日赵云恺也在,柔儿的那诗明显就是他的诗,事实都查清了,你怎么胆敢做出这种事来。”
何柔也是哭着跪在了地上:“姨娘,诗是你教的,姨娘就说了吧。”
何柔此刻只想明哲保身,也只能把这罪名都怨在赵姨娘头上。
赵姨娘却死不承认,若是承认下来,就会失信于何章如,这么多年的努力就逗白费了,主母之位,功亏一篑。
“老爷,赵云恺那登徒子怎么能相信呢,他昔日里还冒犯了柔儿,老爷忘了么?”
这不提还好,一提何章如更是来气,扬手便打了赵姨娘一巴掌,赵姨娘被打翻在地,一不管衣服凌乱连忙爬了起来。
何章如气的发抖指着赵姨娘:“你还敢说这事!你教的好女儿如此伤风败俗,你还好意思说!来人啊,把赵姨娘拖前院去,依家法重打五十大板!”
赵姨娘彻底失去了争辩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由别人拉了出去,更是生气怎么会有个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临出门,赵姨娘恶狠狠的看着何安,而何安看着被拖出去的赵姨娘,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何柔一听五十大板,慌了神,在地上跪行了几步抱住了何章如的脚:“爹爹,爹爹开恩啊。”
何章如抬腿将何柔踢在一边:“你,不知廉耻,一起打五十大板,拖下去!”
何章如也去了前院,看着家法的实施,何安此时孤身一人站在佛堂前,说不出什么话来,抬起手抚摸脸颊,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哭了出来。
何安擦干了泪,进了佛堂,点了根香,烟气盈盈绕绕盘旋,何安插在香案上,在金佛面前虔诚的跪了下来。
本来已经是死了的人,如今重生却也变成了赵姨娘和何柔这样虚伪狠毒的人,为了复仇,变成了自己最恨的人的样子。
何安在佛祖前,不知道是祈求平安还是洗刷罪孽,再起来时,心中的目标更是坚定了。
何安缓慢的走出佛堂,便也走向前院,还没有到何柔和赵姨娘受罚的地方便听见了声声的尖叫,哭喊,还有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响。
何安双腿发软,这个声响,和前世死前在大火中听到打桂嬷嬷的声音一模一样。
胸口一疼,何安揪紧前胸的衣衫,扶着墙根蹲了下来,胃里一阵翻滚,连连作呕。
府上的所有人都围在前院,看着赵姨娘和何柔受罚,没有人上前求饶,也没有人同情,反倒是大快人心。
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何安,何安扶着墙站起,走了几步转过门廊,就远远看见了何章如坐在前头喝着茶,而赵姨娘和何柔已经被打的血迹斑斑没了力气。
何柔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忍不住昏了过去,何章如也是有些心疼,挥了挥手停下了刑法,命人将她带了下去。
赵姨娘咬着牙忍了下来,打完了五十大板,还有一丝意识,何章如已经走了,何安这才上前。
赵姨娘被人拉起拖着,经过了何安,有声无力的对何安说道:“你给我等着。”
何安也丝毫不输气势:“姨娘可不能忘了这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特别,特别能警醒自己。”
赵姨娘被拖了下去,今日的何安没有帮何柔说过一句话,就想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他们做过的一切,何安会一点一点还回去的。
赵姨娘被这一打,决定要为自己谋划,今日的事也怪何柔那个不争气的丫头。
而何柔为赵姨娘求情被打,诗的事情确实是赵姨娘教的,如此一来,便也怨恨上了赵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