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大家随意在后花园里闲逛,后花园里有一株兰花,开得正好。
正看着时,萧秩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旁边的一处,那里是一个用花架子搭成的门框,门框里是一个有些像祭奠用的地方,而在蝴蝶飞舞花香萦绕之中,有一个小小的供桌上,上面摆放着一张照片。
萧秩一看到那个照片,顿时皱起了眉头。
韩越也注意到了,一时有点惊悚,这大白天,后花园里,摆放着这么一个照片,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叶老先生性情诡异啊!
叶老先生仿佛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疑惑,随口笑说:“这是我家中一位逝去之人。”
韩越看出萧秩神情有些异样,拼命给他使眼色。
谁知道萧秩看了一番那个照片后,忽然转首看向叶老先生,盯着他问:“叶老先生,敢问这位照片中的先生,和叶老先生什么关系?”
叶老先生笑:“我叶氏家族中人。”
萧秩探究地望着叶老先生,却是毫不客气地继续问道:“看来这位照片中的先生也是姓叶了,想来老先生和这位叶先生关系极为密切,这才会在这后花园里祭奠他。”
他这话已经语气非常不客气了,不过叶老先生看着倒是不温不火,依然是满脸慈爱,笑呵呵地说:“那是自然。”
这个时候韩越也意识到了,那个照片看上去样式古老,照片里的人戴着瓜皮帽,照片边角花纹很有夏国四五十年代的感觉,看来照片里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四十年代将萧秩从瑞典带回夏国的叶先生了?
萧秩听到这个,深邃的双眸中陡然射出锐利的光芒,盯着这个叶老先生。
叶老先生脸上笑意渐渐收敛了,抬手轻轻抚着雪白的胡须,抬起略驼的背脊,回望着萧秩。
四目相对间,多少审视和较量。
韩越站在一旁,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温度直直地在下降,她昨晚才发了高烧,浑身就像在火里烤着,没想到今天站在这里,骤然间就如同被仍入了冰窖之中。
一旁的任小姐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勉强挽唇保持着一个笑容的弧度,可是也不敢说话。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着在那里。
韩越憋闷得难受,她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咳了一声:“好难受啊!”
一句话,仿佛打破了迷局,萧秩收回那坚冷审视的目光后,转首看向韩越:“怎么了?”
韩越赶紧跑到萧秩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说:“我刚才忽然觉得有点冷,该不会我这高烧其实还没好吧?”
萧秩握了握拳,深吸口气,这才淡声道:“或许是这花园里有风的缘故吧。”
一旁的叶老先生眯起耷拉的眼皮,望着他们二人,一直不说话。
任小姐见此情景,倒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站在一旁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之中。
韩越见此情景,拉着萧秩的手:“咱们走吧,我累了……”
叶老先生苍老的目光缓缓落在韩越身上,略显浑浊的眸子里现出难言的情绪,他忽然呵呵呵地笑了。
“说得是,韩小姐大病初愈,萧先生还是带她离开吧。”
萧秩低头,望着韩越握住自己的手,目光渐渐转柔:“好。”
韩越此时是觉得这个叶老先生诡异极了,这个花园也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奇怪感,很显然这个叶老先生就是当年把萧秩从瑞典带回来的叶家人,而对方从一开始对一切都应该是知情的。
他对于楼兰女王的碧灵玉,对于萧秩的身份,甚至对于萧秩的秘密,都是了如指掌的。
此时此刻,他把这个祭坛放在后花园里,又是什么用意?特意将一切昭示给他们吗?
萧秩见韩越脸色惨白,也意识到了她不舒服,低头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好,我们先回去吧。”
谁知道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叶老先生却忽然说:“萧先生——”
萧秩回首,探究的目光望向叶老先生:“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叶老先生抬手,示意一旁的任小姐。
任小姐会意,上前,交给萧秩一个牛皮信封。
“这个,就当我们先生送给萧先生的见面礼。您可以回去后打开再看。”
萧秩一手握着韩越的手,一手接过那个牛皮纸,最后看了眼叶老先生,缓声道:“多谢。”
回到车上后,韩越两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启动,总算感觉舒服一点了。
“我每次去这个古董店,总觉得不太舒服。你知道我们有个古代志怪小说叫聊斋志异吗?我看到他,就觉得是不是这个地方其实是一个墓地变成的,也许这个叶老先生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狐狸鬼怪什么的。”
她歪头叹了口气:“我总是怕他忽然露出狰狞的爪牙,然后整个古董店变成一个阴森森的墓地。”
其实这就是这个古董店给她的感觉,只要踏进去,她就心神不宁,就浑身不舒服。可是要说这是叶老先生带给她的感觉,却又不全是,比如在外面看到叶老先生跑步的时候,或者叶老先生练武术的时候,她觉得还挺自在的,甚至会认为这是一个慈爱善谈的老人家。
萧秩捏着那个牛皮纸,目视前方,双眸冷静深沉。
听到韩越的这一番话,他转首看了眼韩越,淡道:“他应该是是友非敌。”
韩越诧异:“嗯?为什么这么说?那你刚才还和他在那里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对方?”
刚才这两个人之间气氛陡然变差,双方眼睛里的冰块简直是能冻死对方的。
萧秩却眯起眸子,缓缓地道:“其实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总给我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韩越听得更加疑惑,瞅了眼他手里捏着的牛皮纸:“他给了你什么?”
☆、第55章 远古的恩怨情仇
萧秩拆开来牛皮纸,只见里面是一个硬卡片,倒出来后一看,韩越大吃一惊。
“这是身份证啊!”
萧秩却是不懂的,拿着那个身份证仔细看了一番,只见上面还有一张照片,比他现在的样子年轻,并不是十分像他,不过若说是他更年轻时候的照片,倒是也说得过去。
韩越纳罕极了,恰好车子已经到了悦来客栈,她停到了车,抢过来看。
“咦,这可挺像你的呢,该不会就是你年轻时候吧!哈哈,你年轻时候这样子真傻。”
萧秩无语地扫了她一眼:“别犯傻了。”
照片上的青年大概二十出头吧,他现在都将近三十岁了,当年他像照片上这么大的时候,楼兰国还安然无恙呢,
韩越想想也是,捏着那个身份证看了老半天,挑着眉纳闷:“他为什么要帮你呢?”
萧秩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说了,看起来他是友非敌。当年叶先生远赴瑞典将我带回,看来并不是巧合。”
他沉思一番,骤然脸色微变:“叶,埜(ye),当年慰屠耆被封为埜侯的。”
“慰屠耆?那是谁?”
萧秩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慰屠耆,他是女王陛下的夫婿。”
韩越微惊:“啊?”
萧秩眯起眸子,回想一番,最后缓缓下了一个结论:“看来慰屠耆当时根本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