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是信了你的话才会跟你交底,但你要是坚持这副德行,一直说这么些个似是而非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扔矿里埋了?”
“你打不过我”,桑柏把石头抛到半空,然后快速伸出另一只手,在它落下来的那一刻盖住,“而且威胁对我没有用,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出卖你。”
“哼”,陆周对此不置可否,他站直身子,一只脚抬起来,踩在旁边被工人们拿来当凳子坐的石头上,“光会说是没用的,这些话还是等你拿到解药的时候再说吧。”
桑柏捏着石头看了一会儿,突然扬手把它扔到了外面,“嗖”的一声,消失在雨中。
他这一次总算肯把目光放在陆周的身上了,“不必怀疑,三公子既然能保证事成之后放你们自由,那就一定能说到做到,自然也会帮你们拿到解药。”
陆周闻言沉默了片刻,说:“希望如此。”
被人逼着吞下毒药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霾,“像你说的,桑玉枢最好和他那个阴狠毒辣的爹完全不是一类人,否则如果让我知道我被骗了,那我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属于我的解药夺回来!”
……
荣映听桑玉枢说完,再分神往桑柏他们那里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陆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桑柏朝两人走了过来,“二公子,三公子,矿井的入口有草毡盖着,现在不方便打开,依属下之见,不如我们等雨停了再过来查看。”
荣映扭头去看桑玉枢,你觉得呢?
桑玉枢转动轮椅:“那就先回去吧。”
桑柏:“是”。
荣映朝桑柏点了点头,特别自然地拿起了桑玉枢怀里的伞,撑开,将伞微微倾斜,大部分挡在了少年的头顶。
轮椅在地面上留下两道细长的痕迹,很快又被雨水掩盖。
桑柏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直到视线中的两人身影消失,才戴上斗笠,一步踏进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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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雨,没有事做,也不能到处乱走,所有人都被禁锢在了各种不怎么舒适的小空间里,每时每刻都用尽办法打发时间。
在荣映他们到达青山郡的第四天,雨终于有了小下来的趋势。
到了午后时分,原本滂沱的大雨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
荣映走出木屋,看着远处天空中渐渐消散的乌云,心中暗道,终于,终于要放晴了,这场雨再下下去,他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他一歪头,看到有几个人慌里慌张地从他面前跑过。
这是出了什么事吧?他猜测。
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他回过头,只见桑玉枢停在门口,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刚刚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想去看看吗?”荣映问。
桑玉枢仰起头看他,很长时间,点了点头:“好。”
荣映推着桑玉枢往屋棚那里走,一进去,凑巧碰上陆周在发脾气。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丢了?还不赶快出去找!”
听着周围断断续续地议论声,再结合陆周的话,荣映这才知道为什么屋棚下的气氛这么紧张。
原来是矿上的一个工人不见了,陆周正要安排人到周围四处寻找。
失踪的工人名叫虎子,而之前从荣映他们面前跑过去的人就是与虎子住在同一间木屋的朋友。
这个时候,有人回应了陆周的质问:“老大,我们已经到处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人啊。”
“会不会是偷跑了?”另一个人突然这么说道。
对于这种开拓了众人思路的看法,陆周只是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瞎说什么,不可能。”
荣映觉得奇怪,所以就试着问了一下:“为什么不可能?”
不想在矿上干活,或者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偷偷跑回去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不过没想到他的话音一落,屋棚下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荣映见状怔愣片刻,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以至于矿上的人即使不愿意呆在这里,也不能离开。
但是会是什么原因呢?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来的这么多原因?”人群中的陆周发话了,他看着荣映,眼睛睁得大大的,搭配着他那一嘴的络腮胡子,显得格外凶狠,“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跟了我许多年的兄弟,我很了解他们,即使他们中真的有人要走,也没有可能一句话不留,就这么悄悄离开。”
十立立即附和:“是啊二公子,我们大家的关系可好了,不会有人一声招呼不打就这么走了的。”
他说着,与此同时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除非···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才没能通知大家……”
意外两字一出口,屋棚下的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看样子是都有过类似的想法。
陆周见状一拍桌子:“好了,有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赶紧去找人!”
把其他的人都赶出去,陆周单单叫住了与虎子住在一起的几个人:“你们几个等等,带我去虎子的住处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