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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又有什么?刘远看着对面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打心底佩服。
    ——这个顾珩,简直认真得可怕。
    “我觉得,顾老师,你大可不必自责。我们雕塑的导师,一年不知道承诺多少次写生呢,办展览也是张口就来,都是些口头约定罢了,要是他像你这么担心,还担心不过来呢。”
    “毕竟是我的失约。”顾珩面色复杂,“那这样子,你们也会失望的吧?”
    “谁没个变故啊,学校没批准她们肯定能理解的,怪也会怪学校,怪不到你头上,你还是那个守信用的顾老师。”
    “但是,我已经答应了……”
    “顾老师,别想了。”刘远歪着脑袋拿筷子夹菜,“一会儿上课跟她们说声就行了,我打赌她们失望不过三秒钟,比起来这点事还不如偶像不出专辑半点难过呢,那帮小丫头心大得厉害,你就放心吧。”
    顾珩听着,心里渐渐好受了一点。今天中午他正为这事犯愁,其实往日的顾珩从不跟人诉苦水的,也不会让别人出主意,以免影响别人心情。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刚好碰到这个刘远,想听听他作为学生的意见。
    顾珩低头细细嚼着,平常自己做饭居多,吃不惯外面浓油重炎的饭菜,觉得辣舌头,所以这一餐吃的并不多。
    “对了,你说你有什么事要问我?”
    “哦,这个嘛……”刘远还没想好,他塞了一大口饭装作开不了口,边艰难地咀嚼着便飞速思索。
    “奥,我想说,我的补习一周一次够吗?会不会进度太慢啊?”说完就被自己的厚脸皮折服了,赖在别人家补习不说现在还要加码,这事也只有自己能做得出来。
    这孩子还要一周两次啊,顾珩头疼,虽然他最不忍心打消学生的积极性,但是最近的事情实在够多,“现在还是早期,打基础而已,课程不用太紧。”
    “那好,听你的。”
    出了食堂也还早,刘远邀请顾珩去自己的雕塑教室参观,被顾珩无情回绝了——他今天中午没回家,趁着午休这会儿准备写几篇思想报告,团里面又要开德育大会,催的要紧。
    “那我也去办公楼那边看看我们导师在不,开几张条子,管学校申请点材料。”刘远陪着顾珩往办公楼走,放学的热闹劲已经过了,路上的学生比较少,三三两两的没几个人影,校园里绿荫闪闪,时不时传出几声虫鸣,也算清闲。
    “你是干部阿?”顾珩偏过头飞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笑意。
    “阿,是啊。”刘远伸手拨了两下黑发,目视前方道:“我们班全是男的,不好管,我们导师专门挑我出来的,说我能制得住人,谁要惹事我就干他丫的。”
    顾珩面上笑,“难道不是因为你专业成绩比较强?我听陈主任说他们班有个学生,前段时间在省里面拿了个奖……”
    这次换刘远愣了,这事顾珩居然知道。他心底里那点笑容彻底藏不住,在脸上扩散得越来越大,咳了一声装得人模人样,“小意思,这次拿低了,过段时间再去拿全国的。”
    男人嘛,不就这点小爱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吹吹牛逼,刘远也不例外。锐利的黑眸一眯,得意的不行。
    顾珩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这条路走的刘远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哪怕后来两人没有说话也不觉得尴尬,顾珩这个人周身散发着温和易相处的电波,和他在一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转头从上往下俯视着顾珩柔软的头顶,见他白嫩的皮肤被阳光一照,脸上一块小小的光斑,秀气的鼻子露了个尖,干干净净软骨分明。心情也不由的大好,上午的事都快忘了个干净。
    进了办公楼两人便要分道扬镳,顾珩道:“你上去吧,我去下洗手间。”
    “我也去。”变态刘远想都不想的把握一切机会。
    啊?顾珩心里一顿,他向来面皮薄,和学生站一块儿尿尿的事是决做不出来的,换做平时旁边偶尔站个人都压力得不行。
    这事儿和别人没关系,纯粹自己接受无能。
    他沉默着和刘远一同往洗手间走去,进了里面却拐了个弯,在门旁的洗手池打开水开始洗手。
    “刚手上沾到了点油,我洗一下。”顾珩自言自语道。
    “哦……”刘远只能自己走了进去,硬挤了几滴,失望地走出来。
    “我走了,下次见。”出来后顾珩正拿纸巾擦手,抬起头对他说。
    “嗯,顾老师,下次见。”
    新域空是J市三年前才建设完成的新CBD,高楼林立,商业密度非常大,以55层的丰南国际大厦为最中心对外辐射。
    银灰色的办公室里,恒温空调令人舒适地吐着风,赵以铭一只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张两张票来回扇动。
    “喂?顾珩?”
    “你晚上得不得闲啊?”
    “嗨,是这样,当年你喜欢的那个大师来J市了,在暨台剧院开演奏会,我朋友送了我两张票……”
    “什么?有事不能吃晚饭啊……”
    “没事儿,出来听个演奏就把你送回去,听说好多年才来一次,不去怪可惜的。”
    “你说你,老请不动,还是不是老同学了。”
    “好,我五点在你们学校等你。”
    下午五点赵以铭准时到了顾珩学校,说白了这也是他的母校,多年未重访,这学校倒是没怎么变。他知道顾珩不喜欢太夸张,便把车子停在了隐蔽的位置,徒步走向办公楼。
    顾珩和两个老师刚下班,从楼里走出来一眼望见了赵以铭,笑眯眯地唤了一声,
    “阿铭。”
    “你们也真是敬业,到了下班点才出来。”赵以铭走过去自然地接过来了顾珩手中的电脑包。“辛苦。”
    “顾老师,这是你朋友啊?”旁边一个老师笑着打探道。赵以铭工作原因每天都收拾得很体面,身着整套高定西服,举手投足隐约透露出非富即贵,其他老师难免想暗暗想认识一下,至少打听出是何方神圣,好在工作之余一起八卦也有个谈资。
    “是啊。”顾珩三两句打发着介绍,“我老同学,赵以铭,现在自己做老板。”
    “奥哟,还年轻着呢,就这么厉害……从事哪方面啊?”
    “哦,主要做建材,其他略有涉及。”赵以铭简单地回答道,不太想和她们多讲话,拽着顾珩往另一条路拐,“我们先走一步了,您路上小心。”
    坐上车顾珩问:“不见下你妹妹?”
    “嗤——”赵以铭嫌弃地笑笑,“那个丫头片子,烦得很,见面就跟我闹,问我什么男生心理,跟中邪一样,天天到晚被她问了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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