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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预的眼神也疑惑了,继续道:“关于……误会你……那件事,嗯,虽说误会你拿走资料这件事,的确是我告诉我弟弟的,但是我们这么大一家公司,肯定要排除掉所有不利隐患,你能理解吧?当然了,你也别觉得我是个坏人,这件事也好,我母亲的那件事也好,我都不是故意让他背锅的,我是为了他好……”
    顾珩瞳孔抖动,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怎么?”刘预歪头问,“我弟弟没告诉你?你们不是相好么——”
    “没有,他没有……”顾珩打断他,惊恐道:“他没有跟我说一个字!他,他到最后还在替你瞒着。”
    说罢腾地起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可是你亲弟弟!”
    刘预扶额,“你冷静冷静。”
    “……你这样做让他怎么办?他心里有多苦,你们根本不知道!”顾珩蹲在地上,“天哪,他该多难过,他该有多难过……”
    “顾先生。我心平气和地跟你道歉,领不领情是你的事,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刘预转身走出走廊。
    顾珩沉浸在震惊之中说不出话,他跌跌撞撞进了病房,伏在刘远身边,用指尖轻轻抚摸他坚毅而粗糙的侧脸,哑着嗓子轻声问:“怎么办啊……”
    “小远……救我。”
    “除了看见你醒来,我已经,不知道别的活下去的方式了。”
    ·
    顾珩回想起他给自己介绍工作,想到他那天在会议室看自己,眼里饱含着泪水,滚烫的,聚集在那双黑沉的眼窝里,一碰就会掉。
    他是在赎罪啊!可自己却不明白 。
    “你看不出来吗?我早就原谅你了,从你威胁我给你做补习,我答应了开始,我就注定要做一个原谅你的人。”顾珩用拇指轻轻描摩着那条笔直的眉,正看得入神,突然一旁的仪器响起,顾珩吓了一跳,几乎弹起来。
    病房门立刻被推开,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弯腰观察一番,快速道:“心率降低,立即推手术室。”
    “是。”护士响应。
    顾珩被推出病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傻眼了,什么都反应不过来,消毒水的味道四面八方袭来,他看医生推着他的病床,看他们给他戴上面罩,看他那支粗糙温热的手正垂在病床外,被护士一把塞回去。
    看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不管周围人影匆匆忙碌不停,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顾珩紧紧咬住指节,不能哭,不能在这里哭……
    他立刻冲去卫生间,眼里却干涩得流不出半滴泪,望着窗外来回踱步,双脚不停地跺着地板,手指越揪越紧,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想回去看看刘远的情况,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见刘预进来,两人一对视,刘预说:“没事了。”
    顾珩腿一软,扶住了洗手池。
    再没有比这三个字更想听到的了,顾珩叹息,“太好了……”
    “太,太好了……”
    他弹起来,奔去病房,见刘远仍安稳地躺在那儿,狂热渴求般地握住了他的手,顿时一阵安心。
    “太好了,你还在我身边。”
    他再顾不得矜持,把那只手慢慢贴在自己脸上,对着他说:“小远……快醒醒吧,我好想你。”
    “其实这五年我都好想你。”
    “我爱不上别人了。”
    “你醒醒,醒来我们在一起……好吗?”
    ……
    刘远睁开眼睛的时候,全身跟融化了般动弹不得,手臂被人压住了,一阵阵发麻,他垂下眼,看到一个背部削瘦的人正伏在床边睡觉。
    刘远动了动手指,那人瞬间警觉地醒了,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不是梦,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远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多久?”
    顾珩磕磕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好久,你,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刘远眨眨眼,示意我很好,又轻声问:“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是……不是,还有你哥哥,还有你爸爸,还,还有——还有——”顾珩的话突然停住了,只见刘远抬起手,轻轻碰他嘴角的淤青,问:“伤了……他们难为你了?”
    顾珩一愣,这才回想起在那天楼梯道挨打的事,赶紧道:“没有,是我,我摔的,我心急,我想看到你——”
    刘远望着他红肿的眼睛,浮出一丝有气无力的笑,“傻瓜。”
    “都说了,只睡一会儿。”
    顾珩也露出了甜蜜的笑,轻轻搓着他的指关节,说:“我知道,你是最守承诺的。”
    刘远的笑容渐渐落下,眼皮再次支撑不住,说:“那我……再睡一下好了。”
    “嗯,你睡吧,我就在这儿。”顾珩拿起他的手,轻轻一吻,放在唇边。
    刘远这一觉又睡了好几天,期间昏昏沉沉连医生护士来给他做检查都不知道,梦里只觉得身上突然一轻,胸膛上贴的监测贴片被摘掉了,感觉比以前舒服多了。
    大夫站在病床边,摘下口罩,对周围站着的一家人说,他目前自身修复良好,大家终于都松了口气,日夜不断守在病床前,顾珩彻底没机会来病房看他了,整天待在安全出口的楼梯处,时不时从护士那儿打探几句消息。
    于是刘远再次醒来时,病床正立着一圈家人亲戚,他废力地睁开眼,在一群人中搜素一张面孔。
    来来回回搜寻了一圈也没看见那张脸。亲戚朋友七嘴八舌吵得他头疼,突然感觉手被人一握,扭头见刘母正坐床边梨花带雨地哭,一边念叨着“可算醒了。”
    “行了。”刘父神色比以前放松了很多,仍板着脸说:“儿子刚醒,就别在这儿叨扰他了,医生不是说了么,他需要清静,我们都出去吧。”
    说罢扯了扯刘母的衣袖,示意一起她离开病房。
    “刘远。”耳旁突然有声音响起,刘远一惊。
    刘预俯下身,声音压得很低:“等人走了,带他来见你。”
    刘远往旁边一瞥,眼神有些怀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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