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青昼说完这话时,他心中早已有了判断,只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或者说他只希望这是青昼弄错了或是另有隐情罢了,可即使他再怎么希望,他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希望变为真相,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再问系统道:“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解释一下。”
“什么怎么回事,这瓶子有什么问题?我时间有些,能力也有限,没法把你们好几辈子的记忆一下子浓缩成一小团灵气,但大了我还拿不下,就给你们找了个乾坤瓶,装进去了。”系统说。
苏棠以前没见过乾坤瓶,也没听人和他讲过,但一看这名字,又结合了系统刚刚的说辞,就知道这瓶子大概是怎么回事,乾坤乾坤,应该说的就是内有乾坤,想来它外表是小,可里面装的东西却多,至于最多能装多少东西,他也不清楚,不过按照系统的说法,那应该是很多了。
可就在苏棠想这个的时候,青昼却是轻蔑一笑,直接将那瓶子摇了一摇,也不知用了什么法诀,便听见咔嚓一声,瓶身裂了开来。
“乾坤瓶坚硬不催,岂是你这般普通的玉瓶所能比拟?”青昼说着,将瓶子摔在桌上,瓶身这次彻底裂开,灵气涣散,最终只余残损的空瓶。
苏棠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之间心神恍惚,甚至全身都十分乏力,青昼见状,连忙将他护在怀里。
“为什么……”苏棠喃喃道。
“为什么?”青昼将苏棠的话在口中重复了一边,才抬头望向前方,道:“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不要再在背后装神弄鬼了,出来吧。”
室内寂静,好像被什么隔绝了一般,静的有些毛骨悚然,苏棠顺着青昼的目光看去,看不见任何异常,却只能听见一个极其阴冷的声音,好似在他耳边响起。
“呵,真是好久不见,苏棠。”
第121章 蛋蛋10
苏棠闻声转头,却看不见人, 心中惴惴不安, 甚至觉得恐慌, 他再转头, 依旧看不见那人,只能听见那声音不断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或者说是在脑海中响起,像空谷的传响,久久不能停绝。
“苏棠!”青昼的声音将他唤醒, 苏棠猛然睁开眼,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一种溺水被得救的感觉,青昼不住地安抚着他,还将他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胸膛让苏棠感到安心,心中那种恐慌感才稍微褪减退了些, 只是刚刚的那种恐惧依旧驻留在他心中, 无法挥去。
“你还好吗?”青昼担心的问道。
苏棠刚想回答,便听见不远处有人道:“放心, 他好得很, 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受一点点伤?”
那声音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引得苏棠胸口发紧,抬头一看,才瞧见以为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案桌旁。
他本就被刚刚那一句“好久不见”弄得惴惴不安, 再加之对方如此等再回头时,才看见一个黑衣男人正站在案桌旁。
他处阴,背着光,刚好将那一身黑色融在这暗色之中,苏棠看不清他容貌,却隐约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看见为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压抑,甚至觉得咽喉被扼住,让他完全喘不上气来。
“别怕,我在。”青昼将他的手握住,十指相交,再传给他些许灵气,通过经脉安抚苏棠的心绪。
苏棠回过头,紧紧抱住青昼,待他深吸了两口气后,才算缓和过来。
“苏棠。”身后有人在呼唤他。
苏棠身体僵了僵,明明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却没敢回头去应。
“你是谁?”青昼问道。
那人却像没看见青昼一般,只是向前走来,不住地叫着苏棠,靠近,再靠近,直至剩下一寸距离时,青昼才将他的手腕扼住:“你到底是谁?”
黑衣男人终于抬眼,面容却被黑色兜帽遮住,看不见半分,背光之下的他似乎在仔细打量青昼,随后才退后几步,用一种极其阴森又诡异的声音道:“阎渊”
他此话一出,青昼的心就忽然一震,阎渊,阎……渊……阎渊!这个名字就像是一把钥匙,直接将封锁已久的大门打开,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青昼的脑海一下子填满,连半分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有回忆,无尽的回忆。
他发现周围白雾蒙蒙,自己似乎附着到了一个人身上,目睹着另一个自己跪在堂前,只听啪嗒一声,一道仙牌落在他脚边,是死令。
众仙哗然,纷纷上前求情,青昼却看见自己冷冷的跪在那里,将那仙牌拾起,不磕头,不言语,天帝大怒,一道惊雷劈下,他站起身,挡在面前,仙牌未裂,只是身上伤痕焦灼。
“千逐,你简直执迷不悟。”天帝拂开袖子,“我今日定要帮你破除这魔障,来人,将他给我押入地牢,永世不得轮回。”
青昼看见那个他站起来,挡在自己面前,众天兵天将不敢靠前,天帝见状怒不可遏,再轮下几道惊雷,不由分说的朝自己劈来。
青昼视线随附身之人所动,思维却是有自己所控,只可惜他思绪转的快,动作却只能依那人来,最后眼看几道雷劫逼近,他却无法告诫被附身之人小心。
千逐遮顾不住,眼见就要伤及与此,却突然冒出一道黑影替他挡住,青昼定了定睛,却见那人正是阎渊。
“陛下息怒!”阎渊连忙跪下,恳切道:“苏棠不过是一介小妖,心性单纯不喑世事,无意冒犯天规,而凝宴仙君不过是一时糊涂,犯下无心之过,实不该以死令许之。”
与此同时,阎渊看向自己,准确的说,是看向苏棠。
因为自己附身的人,就是苏棠。
记忆还在回放,他看见阎渊跪在自己身旁,向天帝道:“在下以为,凝宴仙君与苏棠之间情义若真深厚,陛下强行拆散实乃不妥,不如将他二人交于我手中,经历几世轮回之苦,若依旧无法分开,陛下便随他们去,如何?”
如何?青昼已然将所有碎片都拼接成面,而那原本属于他的记忆,也全部映入脑中。
他与阎渊本是至交,对方是地府阎罗,掌管阴间大小事务,而自己则是天上仙君,两人身份皆是十分特殊,故被天帝所忌惮,只是自己从不参与天界之事,尽量避之,也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苏棠则是灵气孕育而成的桃妖,化为人形之后偶然邂逅,大概他俩缘分从那时便定下来,像月老红线那般系上了便怎么也扯不断,不知不觉时间久了,两心相悦,从告白到相恋,似乎一切都美好的像梦一样。
除了阎渊。
阎渊喜欢苏棠,对方从初见苏棠的那刻起,目光便再也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千逐心中看得透亮,却又不好将其捅破,毕竟对方心思如何,从没敢在苏棠面前直接坦白,而苏棠性子单纯,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一天到晚黏在自己身边,娇羞的跟个小粘包似的,还傻乎乎的以为阎渊喜欢自己,把对方当了好久的假想情敌。
如此一段时间过后,阎渊倒是知难而退,只是与他的往来倒是少了不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千逐对此不作表态,苏棠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与苏棠的事,到底是被人告到了天帝那去,因此也就有了之前那一段。
按理说,第三世本是最后一次轮回,他回归原本身份,却不曾想阎渊在此做了手脚,即使他们俩在一起了,也依旧没有上报天庭。
千逐睁开眼,目光冷冷看向阎渊:“堂堂地府阎罗,欺瞒天帝,心术不轨。”
“那又如何?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又有谁知道?”阎渊桀桀笑了起来,声音在屋内回荡,像寒风吹刮着窗框,他笑着笑着,见到苏棠蜷缩在千逐怀里,心中怒意又一次喷薄。
只是他依旧在笑,像一个情感已经扭曲了的怪物,既兴奋又得意,甚至带着病态的张狂,他双目直勾勾的看向千逐,愤怒的咆哮:“我本以为可以通过任务拆散你,可谁知那废物根本起不到作用,竟还想帮你们脱离我的控制,简直愚蠢,而你们更愚蠢,尤其是你!”
他朝着千逐大吼,又将那瓶子一把收入掌中,猛然捏碎,才诡异的笑道:“你以为,这是我送给谁的礼物?而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看到的,都是苏棠眼中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