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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情况下,加上周围明珠等人的煽动,他也开始对那把椅子产生幻想,于是以明珠为首,大学士余国柱,户部尚书佛伦,刑部尚书徐乾学等为辅的大阿哥党,在朝堂上开始于索额图进行了将近十年的死磕,举凡国事,凡是明珠赞成的,索额图必然反对,凡是索额图赞成的,明珠一定说不好,两派相争之烈,将许多大臣都卷了进去。
    康熙最恨结党,索额图与明珠不仅结党,还争储,这就牵涉到最敏感的皇权问题,康熙并不是那些软弱无能的皇帝,八岁就登基的他,深谙帝王之术,更有勃勃雄心,自己精力正盛,大臣们就在争以后谁当皇帝,他心里绝不舒坦。
    这样的情形在康熙二十七年愈演愈烈,康熙终于决定对他们下刀,但这个决心也不是好下的。
    一来明珠和索额图都是重臣,为国家立下赫赫功劳,处理不好,容易留下嗜杀功臣的骂名,康熙一心想做千古明君,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二来两人周围聚集了一大批人,动辄牵连甚广,哪些要除,哪些可留,要斩草除根,还是手下留情,会不会引起朝政不稳,这些都是康熙所需要考虑的。
    三来胤礽与胤褆,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大儿子,他都很喜欢,在他心里,始终还是觉得两人年纪轻轻,不可能会有非分之想,一定是受到一些人的煽动,才会如此。
    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局面,让康熙这段时间头疼之极,思来想去,终于决定从明珠开始下刀。
    礼物
    胤禩二世为人,当然知道这个时期朝政大约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现在并不需要去烦恼和考虑,太子党和大阿哥党的纷争也暂时波及不到他身上,所以他可以放开心情,每日读书之余,便是去陪良嫔说话,又或者与胤禛胤禟他们一起。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些事情自然有耳目报到帝王耳中,反而给康熙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说他“纯良孝顺”,隔三差五便有赏赐下来,后宫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人,这样一来,其母良嫔的处境也好上许多,无人再敢因为她的出身而怠慢。
    胤禩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更从前世的经历中吸取教训,见好就收,渐渐地不再做些招眼的事情,回答师傅的问题,也都挑些不过不失的答案来说,在众兄弟中,既不是特别出众也不落后。每次得了赏赐,也都以孝敬的名义转送给惠妃良嫔,吃的玩的拿去与胤禛胤禟他们分享,剩余的自己挑一两件喜欢的,其他的就找机会赏给下人。
    如此一来,他的人缘却愈发好了,不仅前世原本就乐于亲近他的胤禟胤俄依旧爱缠着胤禩,便连胤禛这样的人,也与他走得很近。
    朝堂这边日趋积累的矛盾,也终于在康熙二十七年六月,胤禩重生之后的第三个月爆发。
    导火索便是江南道御史郭琇的《参河臣疏》。
    在这篇奏折里,郭琇弹劾的是河道总督靳辅和户部尚书佛伦,康熙铁了心要办明珠,自然要从这两个人身上先下手,于是派了人去查,果然罪证确凿,靳辅被罢官,佛伦被降职,郭琇因此也升任河佥都御史。
    郭琇看到曙光,再接再厉,这次的矛头对准明珠,《纠大臣疏》一出,举朝皆惊,郭琇在疏中指明珠“势焰熏灼,辉赫万里”,又说他“植党类以树私,窃威福以惑众”,连同明珠党徒余国柱等一起告发,闹得沸沸扬扬。
    众臣看康熙没有处置郭琇的意思,便知风向不对,指不定郭琇是受了授意行事,一时间人人自危。
    康熙快刀斩乱麻,将明珠、余国柱等人革职,又把郭琇升为左都御史。
    表面上,康熙二十七年的弹劾案,以索额图一党完胜而告终。
    “舅舅,你说皇阿玛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厌弃我?”胤褆坐在椅子上,神情看起来有点颓然。
    他已经成婚开府,不像太子那样住在宫中,想与明珠联系,自然方便许多。
    “殿下无需担心,皇上对您并无恶感,他只会认为我与索额图相争,误了您和太子,所以您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为臣求情。”五十四岁的明珠略显消瘦,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胤褆皱眉,并不甘心。“可是您已经被革职,在这朝中,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反观胤礽,哼,前几日随皇阿玛听政见到他,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
    明珠脸上并无愁容,只听他呵呵一笑,道:“大殿下,您以为我被革职了,索额图的好日子能够多远?”
    胤褆一怔:“你是说……?”
    明珠道:“我与索额图两相持下,原本还能平衡势力,现在索额图一方独大,皇上看他不顺眼,那是迟早的事情,索额图一倒,太子便孤立无援,到时候殿下只须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色,谁优谁劣,皇上自然心如明镜。”
    胤褆恍然,面露喜色。“多谢舅舅指点迷津。”
    按下这边不提,毓庆宫那里自然也有人心里乐开了花。
    “明珠被革职,说明皇上心里还是很看重殿下的,对于那些觊觎储君之位的人,不遗余力加以打击,这对殿下来说确实是好消息。”索额图捋着须,徐徐分析。
    太子嘴角噙着冷笑。“胤褆是什么东西,天天想着抢我的位置,就凭他也敢白日发梦。”
    “虽然如此,但殿下切不可大意轻心,大阿哥早已参加政务不说,康熙二十三年南巡,皇上就带着他,可见在皇上心里头,他的份量也颇重。”
    “叔公放心,胤礽自然知晓。”太子点点头。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秋天,胤禩虽然日日受着上生涯的煎熬,但却远比前世要快乐许多。
    除了在内心深处对胤禛和康熙,还有不与外人道的些许芥蒂之外,他觉得许多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十月有桩大事,就是木兰秋狝。
    满人马上得江山,把骑射武功看成头等大事,这木兰秋狝就是入关之后,为了演练骑射,以示不忘本的一种活动,康熙通常还会在木兰秋狝上宴请蒙古王公贵族,加以笼络。
    皇帝出巡,要先降旨,出发前还要祭天祭祖,规模浩大,皇宫上下自然忙成一片,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康熙最近也没空往上书房巡视,让胤禩他们觉得轻松不少。
    对胤禩来说,木兰秋狝不关他的事,一来年纪小,二来自己骑射功夫不行,康熙不会带自己去丢脸,所以十月里他倒有另外一件事情。
    就是良嫔的生辰。
    他是个孝顺儿子,虽然嫔妃生辰,宫中自然会定制赏赐,但是作为儿子的一片孝心,怎么都要好好准备一番。
    前世这个时候,他年纪尚小,良嫔也还没封嫔,他至多便是前往请安祝寿,所以没有前例参考,他又不想送些俗物,就有些烦恼,连上课也在走神。
    “胤禩,这句话作何解释?”
    冷不防被点了名字,胤禩下意识站起来,看到顾八代正在瞪他,自己又想不起前边的问题,不由茫然四顾,眼角一扫,胤禛正看着他,手指指着桌上翻开的一页。
    幸而两人座位相邻,胤禩凝神望去,心略定了定,答道:“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这句话的意思是,居于上位,不欺凌位低者,居于下位,不攀援上位者,端正自己,不苛求别人,这样就不会怨天尤人,并且能保持品性的正直。”
    顾八代脸色稍霁,淡淡道:“坐下罢。”
    胤禩坐下,暗暗松了口气,顺便给胤禛送去感激的神色。
    下了学,胤禛问起他今天的异状。
    胤禩有点不好意思:“过阵子是额娘生辰,我正犯愁送什么东西好,走了会神,顾师傅眼睛可真利。”
    胤禛有点吃惊:“原来良嫔娘娘的生日跟我同一月。”
    胤禩笑道:“四哥不说我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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