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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葬礼在一个灵堂里举行,门外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让我一瞬间觉得竟然有些热闹。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喧闹的声音,各种人在高谈阔论着些什么,灵堂里不应该是安安静静的吗?我看一旁的叔叔却是一脸的宁静与忧愁,似乎并没有听到这喧闹的声音。
    我前脚刚跨进灵堂,后脚就见到小姨梨花带雨的冲我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哭诉着母亲的不幸,以及曾经母亲对她的好。
    “你妈妈真的是命苦啊!”她一边哭着一边拍着我的背,眼泪早已经将她精致的妆容晕开了,眼线被晕开的黑色挂在她脸上,显得她有些憔悴。
    小姨是我爸最小的妹妹,当初她被男人骗光了所有的钱,说是去做生意,她甚至和家里人闹翻了脸,最后却落得被人抛弃的下场。娘家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理她的救助,只有我母亲,苦苦地说服我爸,才愿意重新接受小姨。我小姨才有了今天来参加葬礼的勇气。或者说,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
    我被小姨抱得喘不过气来,甚至也听不清她的嘴里在嘟囔些什么,这里面太吵了。
    爸爸见我们两个这副模样,便赶过来拉开小姨把我和她带到一旁。
    经过灵堂的时候,耳朵里喧闹的声音依旧没有停过,我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向我投以同情的目光与哀伤。
    可能我的耳朵又出现了些问题我不安地晃晃脑袋,身旁的小姨看我痛苦的样子,亲亲地抚摸我的头,跟我说着些什么。
    “你妈也真是可怜,年级轻轻就得了怪病。”说着她又要哭起来,但却突然停住了哭声,用鼻子用力的嗅了嗅,“言言,你可得回家好好洗洗,这衣服上有味儿。”
    被她这么一说,我知道肯定是自己身上的尸臭味又散发出来了。这几天天气不断变热,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会变得越来越大,为了我正常的生活,必须做出一些改变了。
    “嗯嗯,这衣服柜子里放久了。”我抱歉地朝她笑笑,“明天我就把它洗了。”
    很快到了午饭的时间,爸爸招呼大家去一旁吃饭,留下来我和小姨先继续守着。看着那张母亲的照片,小姨思绪万千,跟我讲了不少我母亲年轻时候的故事。
    “你爸年轻时候那会儿也算是一表人才,和你妈那样漂亮的美人坯子在一起,真的是羡煞旁人。”小姨说着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碎发,其实这么仔细一看,小姨也算是美人一个,但是当初看走了眼被人骗去了财色。
    小姨又继续说着,“高中上学那会儿,你爸就和你妈在一起了。走到哪里都在一起,这两人跟连体婴儿一样,那时候校外有个社会大哥骚扰你妈,你爸还被打了。不过第二天,也不知道是谁叫的人,那个社会大哥就死掉了,还上了那时候的报纸,据说死相可惨了。到现在都没查出凶手,那时候你爸还被盘问了很久。”
    我对那桩离奇的凶杀案倒是没怎么在意,倒是对小姨了解得那么多产生了疑问,后来我才知道,那桩曾见过报的凶杀案倒是与我现在的遭遇有着不小的关联。
    “小姨,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这些事儿我爸都没跟我讲过。”
    “他哪会跟你讲呢,都那么久以前的事儿了,况且……”小姨的眼神看着面前巨大的“奠”字,陷入深深的落寞,“况且你妈都走了……”
    或许妈妈对于小姨来说,是真的很重要的人。
    灵堂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儿声音,我仿佛听见有人叹息,深切的悲哀不知从何处生长出来。
    “你们赶紧去吃一点吧。”爸爸从另一边进来,关切地看着我和小姨,“晚上还得在这,你们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爸,你那边不忙么,你不用管我们。”我生怕爸爸走开,那边会乱了套,招呼着让他回去不用管我们。
    “没事儿,那儿有你叔叔在招呼着,我来这儿,陪陪你妈……”爸爸的目光看着母亲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却依旧有着年轻时的风韵。
    父亲这时候也打开了话匣子,说着一些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故事。
    “当初我追你妈的时候我觉得我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爸爸说着笑了起来,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没想到你妈还真能看上我,那时候每天做梦都能笑醒。”
    “要不是我会玩点乐器搞些时髦的东西,嫂子可能还真看不上你。”小姨在一旁调侃着我父亲,“说起来我嫂子那么一个大家闺秀,骨子里竟然还有些反叛的味道,和你倒是挺像。”说着小姨戳了戳我的手臂。
    “那是肯定的呀,不然怎么会是我和如冰的女儿呢。”父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想当年我和你妈逃了课去迪厅,差一点就被你姥姥抓到了,那时候那种慌张到现在我还记得,匆匆忙忙地找着出口,我拉着你妈,你妈一直在一旁咯咯地笑。后来我们好不容易躲避开了你姥姥,我问她,冰冰啊你怎么一直在笑,她说,‘我看你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跟你上次数学课上回答不出问题来的样子一模一样!’”父亲一脸回味的样子,仿佛那些瞬间对他而言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爸爸继续讲着,他们那时候的美好爱情故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候我的爸爸是村里面为数不多的上高中的人,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千家万户,曾经一贫如洗的爷爷家也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变得能让一家五个娃有饭吃。那时候我爸刚上高中,1977年九月以后就恢复了高考,每个人努力学习着,都想着能考上大学,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妈妈的家里是世代的书香世家,姥姥在那个时候就得了怪病,而姥爷也没能挺过文革时期落下的病根,妈妈刚进入高中就离开了人世。我的爸爸叫夏哲,母亲叫柳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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