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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不掉的驸马不远不近的跟着。
    安阳恶毒的想要是现在有叛贼把他一刀砍了该多好。
    可能是想得太入神,她恍惚间好像真的听到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砰的一声身体砸向地面,是真的死人了,安阳僵着身体向后看。
    一张秀气的脸上染了点点血迹,他伸手将下巴处的血痕擦掉,寒刀在火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第64章
    刀尖向下, 血顺着刀刃砸在青石板上,安阳喉咙发紧,“你怎么杀…人。”
    两人之间隔了一具尸体, 裴枫无所谓的回答:“我是叛军。”
    拿包袱的手指拽得更紧了,“你别跑,我不杀你。”看她完全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裴枫只好再补充:“你救过我一次, 我就再问你几件事。”
    不光因为这人杀她容易得很,更是她不想丢了身为皇室的最后脸面, 安阳呼出一口气,隔着弥蒙的白雾, 她说:“你问吧。”
    “皇帝是真死?”
    对他问的这个问题,安阳并不意外,“是。”
    “京城里还有暗卫吗?或者是说你们还有什么底牌吗?”
    安阳斟酌了一下语句, “据我所知是没有, 但宗室那里最近动作不小。”
    裴枫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这个人是你驸马?”刀剑指向地上的尸体。
    即使灯光昏暗, 安阳也能看清他打扮服贴的锦衣已经被鲜血濡湿。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安阳还是如实回答:“对。”
    裴枫单挑眉梢, 因这动作让沾了点血的俊秀脸上显出邪气:“长得真磕碜。”
    驸马的长相其实也算得上翩翩公子, 不然安阳当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凤凰男。但现在小命在别人手里捏着,安阳选择明哲保身。
    附近的火光越来越密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走到这哪。想到这安阳不由得有些心急,“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
    安阳转身想走, 却又被叫住,“你从那头走,准保要碰见人。”
    安阳脚步顿下,后面的男人闲闲的说:“你跟着我,我送你出去。”安阳没有答应,顿下的脚步快起来。
    走了一段,后面没有响起脚步声,她稍微放下心。外面正如裴枫说的有一队兵马守着,根本过不去,怕被人发现她也不敢靠近。
    转身原路返回,巷子里原来站着的男子已经走了,地上还留着驸马的尸体,安阳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尸体上跨过去。
    她目标明确的穿过一条条街巷,就像驸马以为的那样,她的确给自己留了后路。
    但安阳就是不想让他跟着出城。
    再次躲过一对人马,借着灯火安阳敲响了一家民户。
    门很快打开,一双手伸出来一把将她拽进去。“你怎么来这么晚?还没带人?”说话的人想点燃油灯,被安阳拉住。
    “别点,我来的时候路上有脚印,别把人引过来了。”
    屋里人停下手,又问了一遍:“你就没带一个丫鬟,自己跑过来了的?”
    安阳抹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吞了两口,身上热乎了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带了的,但路上出了事,丫鬟自己跑了。”
    兵荒马乱中,谁顾得上其他人的死活,何况安阳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个祸害。
    她们也不小了,这个道理自然都懂,屋里的女子也没多说这个话题,“你驸马呢?还在公主府里?”
    女子依稀看见安阳似乎是笑了下,“他死了。”
    “你终于听我的劝给他下毒了?”
    “没有,他是被人一刀砍死的。”
    女子没想到是这个死法,感兴趣的问:“薛家不是不杀投降者吗?”
    “他还能宁死不屈?”
    女子这下能确定安阳刚刚是在笑了,她话里带着雀跃:“怎么可能,就是被人一刀砍死的。”
    “这奇怪了,薛家不是放话说不杀投降者和无辜百姓?”女子撑着下巴,“杀他的人不会是你认识的吧。”
    “认识,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说书的。”
    “哦,是他啊,他怎么成了叛军?”
    安阳毫不在乎的摆摆手,“每天都有多少活不下去的人,管他的呢反正以后不会见面了。”
    叛军自北疆一路过来也死了不少,他们也招兵买马,每位参军士兵都有三十两银子,安阳就是把裴枫当作了这类人。
    女子听了也没多问,而是可惜的感叹,“我早就让你和我一样下毒,你偏不听,像你驸马那样的东西就应该亲自动手解决了,简直比靖王更不要脸。”
    “杀他还脏了我的手。”
    “你嫌脏手,可有人不嫌。”
    安阳抬眼问:“什么意思?”
    女子凑到安阳耳边小声说:“你知道皇帝是怎么死的吗?”
    她和皇帝并非一母所出,感情自然说不上多亲厚。而且他今年的所做所为也是让安阳寒透了心。得知皇帝已死的消息,她多是感觉惊讶。
    “是他后宫的女人给他下的毒,药还是我给她的。”
    安阳想到那个最后主持大局的女人,“是柳妃?”见女子毫不避讳的点头,安阳皱了皱眉,“你和她是怎么搭上线的?”
    “前几年宫宴上认识的,就是我决定给靖王下毒的那次。”
    那段时间安阳还有印象,是南昭刚知道靖王和宫妃偷情的事情。
    “柳妃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我放药还只敢隔几天放一次,她竟然直接买通了御膳房的人给皇帝顿顿下。”
    “那她现在呢,还在宫里?”
    南昭笑着:“兵荒马乱的谁管的了谁?她能干出这种事肯定留了余地,要是没留也是她活该。”
    京城乱了,北方势力重新洗牌,根深蒂固的老世家顺水推舟未毫一兵一卒成了新朝的开国老将,路子活的小官也是到处走关系,力表投诚决心。
    总之这场改朝换代并未出现血流成河的景象,似乎所有人对这场闹剧麻木不已。
    当柳婉玗隔日醉酒醒来时,骤然发现外面的天变了。
    “醒了?”沈修宴守在屋里,听见床上的响声,立马起身走来。
    柳婉玗撑着头,嗓子还带着醉酒的嘶哑:“要喝水。”
    一杯热水应声递过来,喝了整整三杯她才停下,窝在床上冲沈修宴招手:“过来,快过来!”
    正想和她算昨晚的帐,沈修宴坐到床边。
    然后被扑了个满怀,伴随着欢快的声音:“郎君,新年快乐呀~”经水润过的嗓子正常工作,甜甜的音调渗进他每一条血管,汇聚到心中。怀里软软的热乎乎的身体还带着香味,白白嫩嫩的人儿满眼欣喜的看着他。
    沈修宴表示:什么算账?算什么帐?算账什么?
    “头疼吗?”
    “不疼了,快和我说新年快乐。”
    沈修宴低笑一声,“新年快乐。”
    从他怀里出来,柳婉玗才发现她不在自己的房间,“这不是东院啊。”
    “昨天你醉了,外面路不好走,就在这睡的。”把丫鬟送来的衣服递给柳婉玗,“穿好了,去用早膳。”
    刚醒来柳婉玗精力十足“好嘞。”
    来前厅了看大哥大嫂都在等她,不好意思的冲人笑了笑。
    “饿了吧,早膳马上就端来了。”
    她低头挺羞涩的,“还好。”
    几人都没提她昨夜醉酒的事情,让柳婉玗放松不少,用饭间几人只就些小事谈了几句。
    饭后,沈修宴就准备带着柳婉玗回去,被大嫂拦住了,“一家子就我们四个,你再带着弟妹回去,这还哪有个过年的样子。”
    柳婉玗喜欢看沈修宴吃瘪的样子,笑嘻嘻的在旁边坐着,也不插话。
    “是我考虑不周。”
    大嫂摆手示意他坐下,“唉,咱家就是人太少了,要是你俩有个小孩现在肯定是热热闹闹的。”
    这火突然就烧到自己身上了,柳婉玗赶紧扯开话题,“要是出去拜个年,现在肯定热闹的很。”
    话刚落下,就有一个丫鬟前来通传:“夫人,杨家来人拜访。”
    “快请进来。”
    柳婉玗嘀咕了一句“这外面正乱着,还真有人过来拜年。”
    大嫂解释说:“杨家这几年一直在和我们承包南林,是比平常人家走得近一些。”
    杨老爷带着他夫人过来谈生意挑不出毛病,但后面跟着一个小姑娘就奇怪了。
    沈尤钦同杨老爷见过礼后,两人就去书房商议生意,而杨夫人和姑娘在前厅坐下了。
    “还把大姑娘带来了啊,让我瞧瞧,出落的越发标志了。”
    没有哪个父母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杨夫人听这话笑开了花,嘴里还谦虚着说:“次次来你都这般说,也…”杨夫人在瞄到厅里的柳婉玗时话顿住了。
    大嫂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笑盈盈的向她解释:“那是我弟妹,刚从京城回来的。”
    “哦,是皇…前朝赐婚的那位?”杨夫人的话顺拐一下又被她很快纠正。
    大嫂笑容不变,“是啊,两人感情可好了,整天腻在一起,要不是我刚拦了一下,修宴又把她带回去了,不然夫人今天可就见不着了,两人刚还和我说今年要个孩子呢。”
    杨夫人陪笑着,顺着她的话夸了两句,倒是后面的姑娘白了脸。
    “婉玗过来见过杨夫人。”
    杨夫人拦住大嫂“这可使不得,我这哪能让官家小姐行礼。”
    “瞧你把话说的,婉玗性子好的很,让她见礼也是想让你能多关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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