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丫鬟小声嘀咕,“这还没到晚上呢。”旁边的丫鬟脸蛋微红瞪了她一眼。
柳婉玗以为出图再怎么快,也得等到后天,而勤奋努力的工匠超乎想象。
第二天就送来图纸。
柳婉玗一眼挑中一张,“诶,我觉得这个不错,新颖!”
沈修宴看了眼摇头说:“这个不行,这种样式的柜子容易积灰还不好擦。”
嗯,镂空的地方的确是有点多了。
“那这个怎么样?”
沈修宴继续摇头,“不行,这种样式木料要挑顶好的。”
柳婉玗毫不在乎的说:“那就买好的呗。”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柳婉玗质问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赚钱。”
眼见大事不妙沈修宴马上改口,“当然不是,我的意思这种…嗯…其实细看还挺好。”
“是吧,还有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点骨气好不好,把你的想法大胆的说出来。
柳婉玗面带微笑
沈修宴:上面的人在说什么,我看不懂。
作者:……
第66章
“哟, 看图纸呢。”今的太阳出来了,院子的丫鬟忙着把阴了一个月的东西搬出来,去潮。
柳婉玗嫌吵, 就带着东西跑到大嫂院子里。
“图纸都看完了,这个是定稿,让他按这个做就行。”
大嫂接过来瞅了眼,说出同沈修宴一样的担忧。
“没事, 我不差这点钱。”
大嫂试探一下:“那就图一乐呵?”
“嗯,就一乐呵呗。”
大嫂看她一副没经历社会毒打的模样, 闭上了嘴。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新皇更立,各地物资走得飞快, 在京城还没运作起来时,江南商贩已经从漠北走了个来回。
为了新店开业,柳婉玗专门请了五六个算命的, 定好良辰吉日。
在这几天里, 她紧赶慢赶的找绣娘, 成布不缺, 她平常没事绣的就挺多。就是这绣娘少了,要是有大单子那不得吃亏。
还没做成一笔生意, 她就开始幻想络绎不绝的订单。
她声势浩大的找绣娘, 自然是引来了不少好奇之人。
沈府一向低调行事,连带着他们府里的家丁出去买几斤肉都得等卖肉的屠夫那没人了再去。
这几日,府里府外总是围了不少人,有的是正经自荐的绣娘, 有的是闲着看热闹的百姓。
经这一层原因,沈家小夫人要开绣店的消息不胫而走,也算是做了宣传。
等到那日开张之时,正逢上元节,街上热闹的很,那敲锣打鼓声一出,瞬间引来看客。
“这家是干什么的?”
“不晓得,好像是新开的。”
“上面不是写了吗,是家绣铺。”
“进去看看?”
“走走。”
柳婉玗在对面小楼上看得心花怒放,但没一会她脸上的喜意渐渐的淡了。
因为那些进去的人出来时都没买东西。
压下性子又枯坐一会,就看见她请的绣娘在门边向她招手。
这是她定下的暗号,要是情况不对就来冲对面二楼招手。
绣娘面上为难,“夫人,您这都快两个时辰了,一件都没买出去。”
柳婉玗自己在对面看着,她能不清楚?
心里滴血,面上还得维持当家人的气派,“没事,慢慢来这还不到晌午呢。”
她自己在店里转了转,看哪哪顺眼,我这价格也不贵啊,怎么会没人要?
外面进来一位夫人,珠光宝气,头上的珍珠大簪闪闪发光,柳婉玗和绣娘激动了,这是一个大客户啊。
绣娘带着热情却又不谄媚的笑容走上前,“夫人,您要看些什么啊?我们这货齐全的很。”
大珍珠眼皮轻掀,矜贵的抚上自己精贵大珍珠簪子,“要些特别的。”
绣娘眼珠一转,“我懂了,夫人您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大珍珠轻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绣娘欢欢喜喜的去了后面,店里便只有两个女人了。
大珍珠自然而然的看向柳婉玗,上下打量一通,碧玉镯子不是凡品,衣裳是褶花缎络的底,就连脚上都是金线走针的锦靴。
所谓王不见王,大珍珠一扭腰走向另一头坐下。
这一坐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绣娘在里间拿货半天没出来,对面的大珍珠显然有些烦了,隔着窗向外面瞄了好几眼。
柳婉玗不想这飞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伪装起同是买东西的客人和大珍珠攀谈起来。
干巴巴的生聊:“我看她家外面摆的几张绣样不错。”
大珍珠带着不屑瞄了她一眼,翘着兰花指捻起帕子“这种平货兰溪街上多的是。”
柳婉玗没去过兰溪街,但也知道自己这种货色在江南主要图的是个新鲜劲。
“你不觉得这种样式挺少见的吗?”
大珍珠就这离自己最近的绣样打量起来,“是挺少见,像是北方的风格。”
暗示说:“对啊,买东西不就图一新鲜。”
大珍珠没反驳这话,细细的摸起布料,“我倒觉得这布料比这绣花好多了。”
凭着良好的眼神,柳婉玗看清她手里拿着的绣品了,缎面小花,没错是她绣的了。
心中受了一箭的柳婉玗不想再说话了,正好这个时候绣娘抱着东西出来了,她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大珍珠奇怪的瞄了她好几眼,翻了翻绣娘抱出来的绣样,大珍珠烦躁的摆手,“我不要这些,这绣花样式不行,我看你家布料不错,你这有成布没,我拿成布。”
绣娘看着还没走出门口的东家,又看向口不遮拦的大珍珠,感觉场面尴尬的都要把她挤出去了,“这个,夫人,我们这不单卖布匹的。”
大珍珠晃了晃腕上的珍珠链子,露出深知商家套路的表情,“我出高价,拿出来吧。”
绣娘赔笑,“不是,夫人我们这真不卖…”布匹。
还扶着门框的柳婉玗心如槁木,“崔娘卖吧。”
大珍珠安静了,等门口的人走了她问:“那个是你们东家?”
绣娘难色点头,大珍珠又静了。
“夫人您还要成布吗?”
“要吧,那个其实你们这绣花还挺别致,跟其他店里的不一样。”
绣娘试图,“那夫人要带一些吗?”
大珍珠看了圈笑笑,“不了。”许是绣娘突然垮掉的脸色太明显,大珍珠补充“下次吧。”
做生意的都知道这个下次约等于无期。
还没到晌午,小厮就说小夫人回来了,还补充一句,“小夫人看着好像不大高兴。”
沈修宴觉得奇怪,就回了院子。
在床上才把人找到,“累了?”
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我难受。”
“我被人嫌弃了,好多人,她们不光嫌我绣的不好看,还宁愿出高价买布都不要有绣花的。”
公开处刑啊,沈修宴尝试第一次安慰,“我看你绣得不是挺好的,应该是风格不一样?”
“根本没人喜欢我的绣品。”
第一次安慰失败。
第二次,“是不是因为绣得太急,嗯,就是功利性太强。”
“根本没人喜欢我的绣品。”
第二次安慰失败。
没等沈修宴再安慰一句,被子里捂着的一团自己翻了个身,一骨碌的爬起来,脸上红彤彤的,不想是哭的,像是被闷的。
“我决定了,我不去卖自己的绣品了,我要把我绣的都拿回来。”说着话,她就想蹿下床。
“不开店了?”
“开,但我要卖别人的绣品,我受不了她们嫌弃我!”
我就是个图一乐呵的人,你们要嫌弃就嫌弃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