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行。”司徒困被拖下去之后,林晋桓环视四周,又轻念出了一个名字。这个魏天行是司徒长老的大弟子,司徒坤手下最得力的狗腿之一,兼管开云寺的吃穿用度日常所需。
“门主。”魏天行可比司徒坤镇定地多,他往前一步,抱拳行礼,单膝下跪,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见一丝慌张。
“听闻你在外新置办了宅子,本座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林晋桓嘴上说着恭喜,人却在专心地翻着手上的一本小册子。
“谢门主关心!”魏天行淡定自若地磕了个头,只是他的拳头握紧,微微有些紧张。
“看看吧,没有异议自己上刑堂领罚。”林晋桓从座上扔下了他刚刚在翻看的小册子。
册子砸到魏天行的头,又滚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不详的红色。
魏天行强装镇定地捡起来,打开一看发现那是一本账本。账本里一条一条详细记录了他如何克扣开云寺吃穿用度中饱私囊的事。魏天行一目十行地翻完,心下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连忙磕头谢恩,准备退下去刑堂领罚。
魏天行还没走出大门,林晋桓又发话了:“两月前你奸淫并杀害开云寺三名少女一事,本座没提你可别忘了,这次一并罚了吧。”林晋桓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替司徒坤那老狗瞒报的事,三罪并罚。其他狗屁倒灶的事我就不说了,望你心里有数。”
两个月前魏天行酒后潜进开云寺奸淫了三名少女,酒醒之后恐东窗事发,就干脆杀人灭口抛尸山崖下。担心事情败露又自行去市井掳了三名女子回来凑数。
延清得知后气得欲当场发作,却被林晋桓拦下。林晋桓命延清派人时刻紧盯着他,这才又意外发现了魏天行克扣开云寺用度这个添头。
魏天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回身抱拳,似是甘心领罚。谁知下一刻他却朝着林晋桓甩出一把淬了毒的暗器,趁机回头纵身往外蹿去。
只可惜人还没飞出门就被大殿里的守卫当场斩下,一下断成三截。那血窜了三丈高,尽数喷在大殿上那漆黑的柱子上,又缓缓地流了下来。
“好端端地为何非得寻死呢。”林晋桓似是不解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大殿里的众人说道:“是吧诸位。”
大殿上一时落针可闻,人人自危。
“开云寺事件其余相关人等,一律仗责八十,自行去刑堂领罚。是谁本座不再赘述,诸君心里有数。”
“都先下去吧,延清留下。”林晋桓觉得没意思似的摆摆手,有些厌倦地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往大殿外退去。这其中不少人是看着林晋桓长大的,如今也不敢在他面前置喙。
过了片刻,大殿人群散尽。延清有些无奈地走到林晋桓身边一把号过他的脉。
延清凝神诊断了片刻,问道:“最近莲息堂时有异动,隐隐有失控之势,可是你的身体有何不妥?”
“无碍,就是疲累了些。”林晋桓望着门外的一棵槐树出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交代道:“妥善处理那些孩子的身后事。”
那些孩子都是七八岁时便被林晋桓从各地买回来,长期教养在开云寺,一切吃穿用度皆是比照门人。虽说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比市井流民强上不少。
延清叹了口气,回禀道:“已经统一安排厚葬。”
林晋桓又道:“吩咐下去,将剩余人等每一百人编为一组,严加看护。开云寺守备全部换人,务必查出此事的缘由。让端和带人去一趟巫医谷,请秦柳霜来一趟。”想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周一珩那边督促各地分坛抓紧时间继续寻找符合条件的男女,找到之后即刻送回九天门……”
“行了行了,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咱们九天门一时半会儿也亡不了。”延清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正在认真安排后续事务林晋桓:“你回来的路上照过镜子吗?快看看自己的脸色吧,一副时日无多抓紧吃些好的的样子。”
林晋桓被延清念叨得一愣,像是突然被人撕掉了脸上胡乱贴上的面皮般整个人松弛了下来。他有些无奈的笑道:“知道了,你这老妈子。让晋仪师姐来清心堂找我。”说着就站起身,也不要人抬步撵,自己独自溜溜达达地往清心堂走去。
延清看着林晋桓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就转身遣手下去给晋仪传信去了。
延清觉得林晋桓回来的这短短几个时辰,自己叹的气比一个月来的都多。
清心堂并不是九天门主的寝殿,曾经只是一间客室,后来被一场大火烧毁。林晋桓原打算原地照原样将清心堂重建作为自己的居所,但延清这顽固不化的学究极力阻拦,说一门之主老住在客室里实在是不成体统。林晋桓只得退而求其次,在自己六相宫旁又原样修建了一座,建成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林晋桓到的时候晋仪已经候在了清心堂门口。林晋仪身着一身劲装,头发在脑后绾了一束马尾,一眼望去十分英姿飒爽。只可惜她手里拐杖似的拄了根长剑,吊儿郎当地往墙上一靠,活像一个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