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蛋,真TM的倒霉。
这是苏乐的最后一个念头,紧接着,他就陷入了昏沉而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第二章
再醒来的时候,苏乐的意识还有点混沌。电话“铃——铃——”响个不停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
下意识的摸向发声源——床头,电话刚放到耳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咆哮。
“夏黎言,你要是再旷课,以后都别来上学了!”
紧接着,“啪”,电话就被人狠狠扣上。
……苏乐完全清醒了。
他坐起来,打量着这个房间。
破旧不堪的屋子让人一目了然,几乎没什么家具,床头贴满了奖状,一旁还摆着一个一米高的小柜子,上面落了一层灰尘,床前还有个小小的四角折叠桌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X!苏乐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就算是出车祸没法再挣钱也不至于把他丢到这种地方吧,个电视机都没有!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勉强还能看的出是……一件校服!?
还有包裹在校服里纤细的胳膊,他怎么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瘦弱了……难道出个车祸就能把他饿瘦成这样?
苏乐踩上地上那一双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球鞋,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真是又小又破!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40平米左右,一室一厅一卫,连厨房都没有,只是勉强的客厅的角落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放着锅碗瓢盆等用具。
……
苏乐觉得,他今天用的省略号比他这辈子加起来都多!打开卫生间的门,苏乐洗了把脸,抬起头时,却愣住了。
这不是他的脸。
活了25年,他很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圆圆脸大眼睛,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可爱有余却英气不足,脸颊上还有两个酒窝。
可是透过模糊的水汽,他看到这张脸,却和他自己的脸大相径庭。
稍长的头发沾上了些水,贴在额头上,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而且那双眼睛……漆黑的眸子里似有光彩流转,有错愕和愣怔,却又带着有一种单纯怯弱的感觉,睫毛浓密纤长,眼尾处微微勾起,更是添了几分说不清的韵致。鼻梁小巧,嘴唇由于惊愕而微微开启,唇色偏白,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苏乐绝对不相信这个拥有着小兔子一样眼神的少年是自己。他相信自己只要一只手都能盖住镜子里那个人的整张脸!
不可置信的戳戳脸颊,镜子里的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乐梦游似的从卫生间走出来,又走回卧室躺在床上,大概他在做梦……一会儿梦醒了,就好了吧?
…………
他躺了几分钟,又睁开眼睛,如果真是梦,那也有点太真实了吧?要不……他犹豫着要不要掐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以确定到底是不是梦。
好吧,有点**……苏乐终于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在这个屋子里翻翻找找。
两个小时过去之后,苏乐终于确定了这个身体的身份,同时也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他真该感谢这个身体的主人有记日记的习惯!
柜子一打开,厚厚的两摞日记和零散的几件衣服几乎让人无法直视啊!啊,
耐着性子把那些日记都看完,他终于总结出了这个身体的一些信息:夏黎言,15岁,单亲家庭,从小和妈妈一起住,初三时妈妈因劳累过度去世吃,只给他留下这个房子和为数不多的存款。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甚至可以说有点懦弱。因为纵观他所有的日记,有50%都是记载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就算成绩好每次都考第一名也没有老师喜欢他,怪不得……字里行间厌学情绪十分严重。
如果苏乐还是原来的苏乐,他可能会感叹一句真是苦命的娃然后给这个孩子一些赞助。可是现在,这!个!身!份!的!主!人!是!他!自!己!
他比这个娃更命苦啊!如果说这是传说中的穿越,为毛不让他穿越到古代然后金手指大开坐拥各色美女……咳……美男啊!
由此可见,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种马梦。
……跑题了,扯回来。
终于认清自己苦逼现状的苏乐,哦不,现在应该叫夏黎言了,终于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的生前身后事【……】在他看来,经历那样惨烈的车祸还能活下来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就算没撞死,摔到护城河里也足够把他摔死的。
不知道这个叫夏黎言的少年出了什么事,阴错阳差的才让他占据了这个身体,苏乐完全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还是不幸。没死透【……】固然是好事,只是这个身体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其他的都还好说,只是一想到他才15岁,要重新读一遍高中,苏乐就有一种再去死一次的冲动,当年他因为喜欢乐器,所以走了艺术生的道路,对高考并无太大感觉,只是看着班里其他学生每天顶着一张呆滞的脸做题做题再做题,就觉得好可怕……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当美术生,只不过他!没!有!钱!
……算了,其实只要没死,怎么样都是能接受的,重来一遍,总好过一命呜呼。
不是吗。
只是想到现在已经是个死人的“苏乐”,他还是难免伤感。不知道……有几个人会为他的死真心感到难过呢。
周维……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只是过了一遍,苏乐就直接跳过没有再想下去。他们已无半点瓜葛,苏乐已经死了,关于他和周维的纠葛也都随着死亡一笔勾销。家人,呵呵,不知道他那个自从他出柜就跟他断绝关系的父亲,听到他死的消息会不会觉得痛快,作为苏家的“耻辱”,想必他死的大快人心吧。
思绪截止在此处,苏乐不愿再深思,拿以前的旧事折磨自己,真是蠢事一件。
看了一眼床头有些年头的小闹钟,原来已经……10点了。这个点,就算去学校也迟到了,但是……也不能不去啊,想到把他吵醒那个电话他就心头一颤,这都成身体的本能反应了,由此可以估计那个口气不善的女人就是日记里所说的“凶神恶煞像个泼妇一般总是斜着眼睛看人的更年期班主任”。
如果说日记里所记皆属实的话,那么这个名字叫崔晓梅的女老师确实是个极品,对班里那些高干子弟富N代一脸谄媚,对夏黎言这样的贫门骄子就不屑一顾鼻孔抬到天上去,夏黎言不止一次在日记里质疑,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其实在苏乐看来,啊不,是现在的夏黎言看来,以前的夏黎言要是用日记里那样诙谐幽默的语言去跟别人交流一定朋友不少,只可惜他不敢与人交流,在人前就是一副讷讷少言的模样,被欺负也不敢还回去,导致现在这种就算整个班级都抄他的作业,但还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对他颐指气使的状况。
……真是头疼,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从抽屉里拿出最后那张10块钱揣进兜里,又按着折叠桌上的课表要装书,这才发现……他压根不知道今天是几号星期几啊!夏黎言这样的学生,怎么可能有手机这种逆天的东西……
索性把所有的书都装进背包,然后抬了抬被压弯的肩膀,苏乐,啊,不,是夏黎言背着越课改越沉的书包出了门。按着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往学校走去。
夏黎言到学校大抵是第三节课的时间,数学老师写了满满一黑板公式,正口沫横飞的讲解着。
垂着头,尽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夏黎言蹑手蹑脚的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