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居然还是葛鄞先开口,但是那个“你”字拖长了音,却没了下文。
难为他开这个话头,秦愈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刚上来。情况紧急,没有看见,是不是打扰了?”
对面的人动了动,秦愈以为他要站起来,没想到人只是换了个姿势。
“我也刚到。”
“你动静挺小,我都没发现你。”秦愈这么说着,倒是想看葛鄞怎么回答,反正他是不会错的,葛鄞到底从哪里进来的。
那人声音似乎不带感情,每一个字说的很清楚:“你们的动静可不小。”
多半是说的自己,秦愈大方承认道:“我没料到那个怪物会追着我那么久,费了我不少时间。”
这间房是杂物间,朽坏的门发出“吱呀”声。葛鄞站起来拉开身后的窗户,狂乱的夜风卷着寒意灌进来,秦愈被吹了个激灵。
“你在这里干什么?”秦愈问。
见葛鄞没有回答,秦愈大致清楚了,这人差不多如谢评也说的,是想一个人过关,好让他们无关可过。
休整得差不多时,邻近的走道上也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是郑彬在放声大笑:
“……我当时就告诉他,你要是再不爬起来,那老耗子就在你□□里做窝了!”
“你不去和他们一起?”葛鄞侧过脸说。
秦愈还想问些事情,但张了口发现没什么可问的,而且葛鄞压根就不太搭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郑彬和魏亭站在一架废弃的仪器旁一边走一边说笑,看到秦愈站在这里,郑彬冲他招呼:“你在这儿啊?我和谢评也他们找你好一会了,问你也不回,还说你出事了呢。”
魏亭腼腆地向他笑了笑,看样子两个人相处的还挺融洽。
“啊。”秦愈含糊说道,想了想却没把自己碰到的怪事说出来。那个对讲机里的声音,确切是谢评也的声音,他被影响到,那么他们也会被影响到。
此时的大楼十分平静,秦愈揣着裤兜,脊背绷紧,站的笔直。那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显然这不是说笑的时候。
他们一路走过来,没有谢评也和严安的身影,魏亭解释道:“我们上来就分开去找你了。”
秦愈不动声色掩上门,说着“是么”。余光里葛鄞跨过窗台,竟然就这么抓着窗框从外墙出去了。
艺高人胆大。看来他也是这么进来的,只是当时估计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也不怕摔下去……”他喃喃自语,郑彬已经走到跟前,抓住他的肩膀关切道:“秦先生没事吧,你怎么在这儿?你刚刚在电梯里呆了那么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在楼下等你好久。不过幸好,你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嗯?”
秦愈心下微惊,主动转身朝着离楼梯口远的地方走去,两人不自主地跟上去。
魏亭点点头,也说:“对啊,你上来之后,电梯就一直停在14层没有动过,我们还担心你出事了。”
“我呆了多久?”
魏亭犹豫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大概——有两分钟吧,我们等你的过程中还碰到怪事呢。就在楼梯口那儿,有个东西留了一张纸在地上,上面写着邀请所有人参加一个生日宴会,落款是罗蜀,说的是就在明晚。”她想起自己当时的窘样,脸红道:“我被吓了好大一跳,明明我们之前进去的时候就没有的……”
空气有些潮湿且黏重,外面陡然狂风大作,把玻璃吹得啪啪响,远处轰隆雷声云集,一道闪电劈下来,撕裂了墨色的天空,将三人的脸照亮,一场大雨将要降临这座阴森的疗养院。
秦愈揉了揉有些刺痛的手腕:“我刚上来的时候,没有在电梯停留。”
郑彬一脸不信:“不可能,我们都看到电梯数字一直没变过。”
“我还跟你们说了,谢评也回的我。”秦愈目不斜视,脚下步伐逐步加快,他坚持道:“当时我就以为,下一次电梯开的时候,就是你们在里面。”
这话一出,魏亭立时没有明白:“——可是,我们是后来听到你说的话,就跟上来了。”
秦愈没有再说话,她茫然转头看着郑彬,只见郑彬一脸凝重,脚步慢了下来,然后抓住秦愈的胳膊:“谢评也没有回过你。我们的对讲机也在身上,更没有谁回答过你!你看到什么了?!”
这时他才看到秦愈手中空无一物,秦愈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我那个对讲机已经扔了,如果你们上来时注意一些,就会发现走廊上的栏杆被砍坏过,以及楼梯口被锁上了。”
一字一句,清晰落在魏亭和郑彬耳边:“是我锁的。”
一个惊雷炸响在头顶,魏亭被吓得一缩脖子,秦愈皱眉不笑的半张脸暴露在闪电的白光下,她看得到这个长得十分俊俏的男人薄薄的嘴唇扇动。
“有个怪物,拿着斧头追了我十分钟。”
闻言女孩子的脸变得煞白。
郑彬和秦愈都停下来,看着落后了两步的魏亭。
“你还好吗?”
魏亭的脸色看起来就不太好,她愣在原地,秦愈想上前去看她,谁知他刚走出一步,魏亭就瑟缩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像是在说什么,但风声太大,完全听不清。郑彬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她的这副模样,在楼下那个纸片出现前也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