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自然还是刘秀负责,但“苏宁”却不好再明着归她管,所以这次一同过来的还有孙鹏呂的一个亲戚,对外说法是sz老板派来的店长。但那姑娘是知情人,可不敢在刘秀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人面前一副高深莫测,对着刘秀却一口一个“刘姐”。店面管理也全照柳家定下的规矩,不敢逾越,因制度完善,分工明确,谁都没机会伸手,所以每月底账目也都十分清楚。
当然,考虑到她的根不在这里,柳开腾也没想把人长留,只想着寻到合适接替人手后,放她回sz服装厂做管理。当然,若她觉得在苏宁待着不错,柳家也没什么意见,店长之职,自然是经验丰富比较好。
如此柳昌盛又是服装又是电器,xg,sz,内地三头跑,忙得不行,但开业初期,许多工作不好马虎,柳开腾虽心疼父亲,却也没出言阻拦。加紧了招人步伐,一个月前还是光杆司令,现今十几号人也算初具规模。考虑到一个孩子当老板不服众,自然由柳昌盛站台前,但柳开腾盯着小老板的名头,也常一本正经地发号施令。
员工碍于老板面子,不敢无视这个小孩,不是要紧的事就由着他。日子久了,新员工发现公司大部分事务都是小老板在处理时,老员工虽震惊,但习惯成自然,有问题还是找柳开腾解决。
柳煦拿到一沓证件到了sz后就联系那个经纪人帮他又开了十多个户,顺便让柳昌盛去xg的时候注册了几家离岸公司,每天电话不断,xg,sz两头跑。
柳昌盛纠结得不行,他想把孩子别裤腰带上,可二毛的小身骨经不起折腾,放俩孩子单独在sz,他又不放心。最后还是孙鹏呂伸了援手,他家孩子跟柳煦柳开腾差不多大,只是前几年忙,没把老婆孩子带出来。现在赚钱了,孩子也该上学了,想着乡下学校总不如城里,准备把他们接来,在城里安家。俩孩子要不嫌弃,就住他那儿,他家孩子多,热闹。
柳昌盛跟柳开腾说了,柳开腾没意见,但说这不是长久计,这几年他们在外的时间不会少,老麻烦人家不如找个人来帮忙照顾。“云想衣”国庆后准备开分店,妈妈肯定没时间,所以他的意思是从亲戚里找人,最好是两个,毕竟但一个女人负责起居倒没什么,可出门在外两孩子一女人却不安全,所以最好有个男人充充门面。
柳昌盛听了,记在心里,回去就把事儿跟刘秀说了,让她留意,顺便把柳煦用完的一沓证件还了回去。刘秀也觉得这主意好,开始留意亲戚家消息。上了年纪的肯定不行,都有自己孩子,不说断人家天伦,这心里挂念自家孩子,对大毛二毛恐怕也上不了心。年轻的她又怕带不好,大毛有多鬼精她可清楚得很。年老的更不用提了,都是长辈,大老远跑去给她带孩子那不是折她寿吗?
最后,选来选去,却是选中了柳昌盛的一个表外甥女和刘秀的远房堂弟。选女孩儿的时候刘秀也存了心思,肯定不能从自己这边出,还得是和丈夫亲缘近的,省得折腾出什么乱七八糟事儿。这一年她在省城待着,“云想衣”来来往往又都是女人,各种八卦没少听闻。80年代风气是纯,可架不住哪个年代都有人渣存在,腌脏事儿照样少不了。
男孩人老实,笑起来有些憨憨的,倒跟柳昌盛年轻时有些像。女孩儿今年初中刚毕业,没考上中专,也不准备读高中,本是想去镇上皮鞋厂做工的,可刘秀先一步找了来,开的工钱还高,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本只以为是去省城帮着看孩子,家里人还偷偷嘀咕,你堂姐/表舅妈真不行,孩子都不能自己带,听说是在省城开了家买衣服的店?真不安分……
结果却是,两人到了省城吃了顿饭就被塞进了去sz的火车,第二天晚上从车上下来,还迷迷糊糊,看到街上车水马龙,更晕乎了。所幸得了消息的柳昌盛过来接人,不然只怕要迷路。
方春丽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邻村表舅家,现在倒好,三天内从栅县到省城到sz,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跟着表舅坐着很漂亮的车来到一座很漂亮的房子前,沿路明亮的路灯和五彩的霓虹让她惊奇。下车进门,明亮整洁的房间让一身汗的小姑娘有些尴尬,沾满灰尘的鞋子不敢落地。
侧头扫了眼旁边的刘向明,年轻人正傻乎乎地抓头发,黑红的脸透出和她一般的尴尬。微松了口气,看向男孩儿的眼中带了笑意。说是亲戚,但两人并不认识,一路上光顾着慌乱也没说上什么话,现在“共患难”一回,倒是消除了许多陌生。
换好鞋的柳昌盛见两人站门口不动,想了想,便猜出了他们的顾虑。笑着把人拉进来,引到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水拿了些吃的,随意地问起地里收成。聊了几句,两人拘谨消了大半,握着水杯,不再一味紧张。
“是我们不好,没提前告诉你们要来sz,惊到了你们。”听方春丽笑言以为自己要被卖掉时,柳昌盛挺不好意思地道歉。小姑娘神色说是玩笑,只怕当时也是真被吓到了。
“没有……我不是这意思,是我胆子小……”方春丽连连摆手。
“爸爸,有客人来了吗?”房间里听到动静的柳开腾拖着柳煦出来。
“是啊,下午跟你们提的哥哥姐姐,以后照顾你们的人。”柳昌盛冲两孩子招了招手,转头跟方春丽刘向明介绍,“就是这俩孩子,你们应该都见过,那个是大毛,被拖着的是二毛。”
“堂舅好,姐姐好。”柳煦理了理两年轻人和爸妈关系后,乖巧问好。
“……瞧我,忘了你俩差着辈儿呢,二毛这么一叫,感觉春丽好像有些吃亏啊?”柳昌盛被柳煦一提醒,发现了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转了转脑筋,却没什么解决的法子,只好作罢,“算了,差辈就差辈吧,这东西还真不好改。”
“反正表姐不用叫堂舅什么,他俩归他俩,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挑出两颗黑巧克力剥开递给柳煦,柳开腾笑嘻嘻地打岔,见柳煦添了口开始左顾右盼,又倒了杯水递给他。
“倒也是。”三人点头。
“这么着,天也不早了,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就休息,具体事情咱明天再说。附近都是民居,没招待所,你们就住这儿吧。地方没来得及换,有些小,可也能住下,一会儿我带大毛二毛睡大屋,春丽睡小房间,向明委屈下,沙发里凑活一宿。明天我去中介所看下房子,挑个装修好的,白天收拾下晚上就能住。”
听到自己房间被人睡,柳煦有些不情愿,被察觉到他情绪的柳开腾按了按手心,柳煦瞥了他一眼,回了一爪子,两人开始幼稚,暗里逗得欢实。
“嗯,听表舅的。”
“姐夫你安排。”
这是两个听话的孩子。
第章
柳昌盛说到做到,方春丽和刘向明到的第二晚,五人就搬进了新居。房地产未兴起的年代,想找个四室两厅大户型有些麻烦,但找间院子或自建的楼房却不难。柳家父子三人的铺盖是现成的,两年轻人的只能现买,柳昌盛带他们上街,顺道认认附近的菜场商店公交站。
柳开腾继续兢兢业业于自己的事业,受苏宁国美启发,想着要不要再来家商场或者超市,要说大陆第一家超市是91年才出现的,他不介意提前5年,到时取什么名呢?苏果怎么样?好吧,这人也染上了柳煦的恶趣味……
念头一起,就跟打了催长剂的草似的,疯长不止,但再多热情被柳煦一浇,也熄了大半。
“想法是好,我们的本钱也充足,不管你想干嘛,只要不是类似研究航母的烧钱活儿,我总能帮忙。但厚积才能薄发,想法再多,没有足够的人帮你实施,好好的计划被层层传递后改得面目全非,有意义吗?”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缺人,人才啊,你们都在哪里?”柳开腾抱头,呐喊。
“人都在大学里接受知识的洗礼,准备为国家做贡献。”扫了眼形容夸张的柳开腾,柳煦抽了抽嘴角,真难看。
“哦,你又打击我!”演上瘾的某人作捧心状,一脸受伤,“你非要一再提醒我这渺小的个人和庞大国家的差距吗?”这年头人才都被国家包圆了,个人你就是给再多钱,人知识分子也不屑一顾。
“给我正常点!”被雷到的柳煦忍无可忍,话剧演员附体了吧?
“好吧,煦煦,有什么意见?”甩了甩头,柳开腾从善如流,没再继续。
“xg人对私企没有偏见。”
“这个我也知道,但关键是雇佣他们的成本。如果是经理级别就算了,他们值得。但我们的缺口从基层服务人员到高级主管,不是一般的大。而其中大部分工作并不复杂,只要听话,熟能生巧,这种工作交给xg人,我起码要多付7倍工资!”好吧,这时候的柳开腾看起来总算有了资本家的范儿,这账算的。
“可以雇佣实习生。”柳煦不在意地摆手,“x狐这么有名的网站,基层岗位一年换批人,还都是应届毕业生,为的就是节省成本。虽坑爹了点,但或许对你有帮助。”
“我觉得这是个好法子!”柳开腾眼前一亮,“我们可以提供大量的实习岗位给那些在校学生,不说成本低,也是一个筛选可用之人的办法。没用的舍掉,有价值的留下,往中高管理层发展。”
“你果然奸商。”柳煦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鄙视,“有了坚实庞大的中层管理队伍,再想往外发展便轻而易举,因为这些经验丰富的管理者完全能复制出一家分店。”
“……话没错,但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理念有些熟悉?”柳开腾摸着下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