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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看什么?”
    慵懒又沙哑的男低音这时响起来,惊得柴媛媛打了个激灵。
    男人已经坐了起来,薄被简单地围在了腰间的位置,眸光就那么不紧不慢又带着探究的盯住她。
    “……”
    在他还没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柴媛媛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得惊讶又惊喜坏了,故也就把羞耻心,还有一些她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的问题都给忽略了。
    比如,在他醒过来以后,她该怎么解释昨晚的突然?
    还是干脆直接就跪下跟他道歉,道歉语干脆也就这样说好了,沈总,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不小心把你给强了,不过你别担心,我知道的,这年头男人的贞操和女人一样的重要,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哦,不,不,不,她甩甩头,觉得这个思路不对,关于昨晚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在马路边的道牙子上跟他打了一通电话,好像是说了让他来接她,可他不是昨天白天的时候人还在京都的吗?
    “你……”她张张嘴,却问不出来那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在这里的?
    反倒是男人一副随意得不能更随意的样子从床头柜边取过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送套衣服到云萃小区这里来!”
    说完也没听对方是什么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柴媛媛怔怔地看着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心尖上宛如被蜜蜂给哲了一下一样,碎碎的疼得她浑身都有些难受起来。
    “头还疼吗?”男人又问,声音里依旧是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变化。
    在他的面前做秘书时,柴媛媛真的是聪明又伶俐的,多年的共事,她也早已练就了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件眼神就能看出来他是想做什么或是想要什么的本事,只是,当秘书的身份隐去,切换成他女朋友的模式上线时,她时常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的。
    所以,当即使她望着他的眼睛看了五秒,她还是没有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他问这一句话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亦或是想要一个什么答案,又或者是他可能也就单纯地问一问。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好的那一种。
    柴媛媛暖乎乎的小手渐渐地变凉,须臾,她勉强地移开目光扯出一抹笑回他,“还好,已经没什么事了!”
    “嗯!”男人应了声,并没有再说什么,可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柴媛媛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处理现在这么个情况,她可以确信的是既然她都是全身裸着的,那他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的是,他的衣服都去了哪里?
    为什么地上的都是她的衣服?
    素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子,细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唇瓣,脑子还是处于死机崩溃状态。
    她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怎么做到还这么有定力地坐在这里的,惟一的解释也就是,一定是她昨晚不要脸的死缠着他不放,然后他很勉强地就从了吧!
    柴媛媛啊柴媛媛!你个傻缺,她无语地在心头骂起自己,要是真那样的话,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有脸待在他身边!
    “在想什么?”冷不丁地男人又忽然出声询问,“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脸怎么那么红?”
    他说完,伸着一只大手过来就要探探她的额头,柴媛媛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阵紧张,她想也没想地就避开了他,支支吾吾地回答他道,“没……没事……我挺好的!”
    末了,干脆闭眼心一横,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个,……”作足了心理准备的她,开口的时候还是很紧张,紧张得她只能不停地舔着干涩的唇瓣,“我,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对,对不起啊,昨天你一定累,累坏了吧,真是,真是委屈你了,我,……”
    讲到最后,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地就是红了眼睛,“我不记得我昨晚都说了什么,但不论是什么,都不是真的,沈总,对不起!”
    她昨晚真的不是故意要打那个电话的,她那会子是喝多了不假,也是听了徐立慧的话心里起了波动不假,但她还是有些理智的,她之所以故意那样说,也是因为感觉到他的态度太冷漠,她坚信的则是他人还是在京都的。
    其实,刚刚她很想问他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想想好似她还没有那个资格,于是再也不问了。
    从她醒来到现在,她最不该忘的一件是就是,他不爱她,所以……
    沈定北沉着稳重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这半天一直将脑袋垂得低低的柴媛媛身上,白底暗花的被子围在她的身上将她趁的越发地惹人娇怜,虽然没有看到她的眼睛,但他感觉的到,现在的她已经是处于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状态。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会以后,他垂眸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动作温柔地倾身抚开她垂落得正好盖住她脸颊的长直发,嗓音很温和,“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柴媛媛被他问得不自禁地身子僵了下,片刻,她自嘲地笑笑,然而,却是在抬眸看向他时换上了一种颇歉然的笑,“沈总还不知道吧,我这个人哪哪都很好,就是酒品奇差,喝醉了以后总是喜欢胡言又乱语的,可到第二天以后又完全地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还有,我昨晚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的,只是酒劲上来了,你心里别有什么,我……”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笑意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我知道昨晚一定是我强迫了你,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沈定北,……
    原来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只是,他怎么瞧着小秘书这脸上的笑容就是这么碍眼呢?还有,她以为他是瞎的看不到她眼中那盈盈闪着的水雾吗?
    他又是轻叹一声,扭脸看向了窗外,“你觉得你能强迫得了我?”
    “……”柴大妞懵了个逼!
    大老板这意思,难道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不成?
    咳!她差一点又被自己的脑回路给呛死,柴大笨妞啊,大老板要是心甘情愿的,他还至于两年都不下手吗?我看你真该没事的时候去补一补心眼子了!
    她想了想,很纠结地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清醒的时候可能强迫不了,喝醉了就不一定了!”
    “……”这个小逗逼!
    沈定北的视线又回到她的脸蛋上,不过这回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带了些轻佻,“做没做都不记得了?”
    “……”
    做,还是没做?
    柴媛媛要疯了?难道做了?难道没做?
    没做她身上怎么会那么疼?没做她身上的那些印记都是怎么来的?
    她这边都快郁闷死了,男人还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饶有兴味的凝着她,唔,越瞧越觉得还挺可爱的是怎么一回事?
    当瞅着她迷茫得手无都挺措乱的,他也不忍心再逼她了,换上了正正经经的语气,“昨晚我们差一点做了,如果不是……”
    “沈总你别说了!!!!”柴媛媛惨白着一张小脸蛋打断他的话,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是全裸着的,围着被子跳下床随便地捡起地上的衬衫就套上,逃也似的跑向了洗澡间的位置。
    进去以后,她就没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淋浴头开到最大对着自己狠狠地冲了起来,就那样冲了有三分钟过后,她才惊觉自己用的是凉水,而这时候泪水和冷水已经爬满了她的整张脸!
    她用力地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二十六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么委屈!
    原来,她是真的有这么差劲的啊,都送上门了,人家都没有想要她的意思!
    犹如心肝肺还有全身的器官功能都被人活生生地挖走了一样,她难受得只能借靠着墙壁的力量才勉强地站稳脚跟。
    沈定北一点都不喜欢她,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他也并不想碰她,这她也是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原来他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喜欢她,不然,怎么可能会她都脱光了躺在他的身边,他还是无动于衷呢?
    她是对男女之事不通,但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
    他那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她不敢也不想再想下去,就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任凭冰凉刺骨的水冲刷着自己布满吻痕的身体。
    ……
    十五分钟后,柴媛媛红肿着一双眼睛从浴室内走出来。
    她已经换好了一套像昨天那套一样的深灰色职业套装,长发被她吹得已经半干,她随意地绑了个马尾,想着到公司以后再盘起来也没什么。
    二十六岁的老阿姨了,哪里还有什么矫情的资本呢?不就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给拒绝了吗?这有什么呢?该工作还是要工作的!
    面包跟爱情是同等重要的!
    她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地迈着莲步走到卧室里,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自己备用的黑框眼镜带上,镜片敛去了她眼圈的红肿,也敛去了她眸中悲伤的情绪,她站在那里,即便没有穿着高跟鞋,气质上还是跟平时在公司里差不多一样,“沈总是让宋泉给您送衣服过来吗?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看是我先去公司呢?还是……”
    后面的话她不说,沈定北也知道她的意思,他不知道这一刻是该夸她是一个很称职的秘书,还是该说的别的什么。
    就是她刚刚慌乱得不成样子的跑向浴室的那个景象在他脑中始终挥不去,他想起蒋倩南对他说过的,媛媛很喜欢你!
    他知道,她这样问他,就代表着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这也间接地透露着她就想这样去公司了,他也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不舒服,他沉吟了下,“我第一次来你家里,不请我吃点东西吗?”
    柴媛媛,……
    是不是也有点太欺负人一点?
    她垂下眼敛,终是不忍心质问他什么,其实想想有什么好问的呢?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啊。
    说来说去难道不是该怪她自己没有本事吗?
    这样想着时,那些酸酸涩涩的感觉总算是好了一点,她抿唇笑笑,决心把昨晚还有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忘个彻底,语调很轻快地跟他说,“我这里只有吐司和牛奶,您吃吗?”
    沈定北点点头,碍于自己只穿了条平角裤,他没站起身来,就还是那样坐着,用手机处理一些邮件。
    柴媛媛转身正想去厨房,门铃就已经响了。
    她是总裁秘书,宋泉是总裁助理,平时大家也算是熟悉,宋泉私底下和沈定北的关系也算不错。
    但她知道,宋泉是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交往了的,她不想去开门,可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开门。
    果然,她才刚刚一把门打开,宋泉就一脸八卦地朝屋内张望着,眼神可谓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柴秘书!”一向稳重的宋泉这回就这称呼她都变了味道,“不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能有什么情况?”柴媛媛一把从他手里把手提袋拽过来,催促着他离开,“今天周五,要开例会的,你还不赶紧去公司!”
    言罢,趁他不注意又赶紧把门给关上了,徒留宋泉一个人在门外瞪大子眼睛却又完全无计可施。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摸了摸鼻子,脑子里还是一大排的问号?
    这俩个人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
    云萃小区这里距沈氏不是很远,走路的话也就二十分钟的距离,平时柴媛媛也就只当是锻炼步行过去,今天她原本也是想那样的。
    可男人的迈巴赫就那样地停在她楼下面不说,他们又是一起出来的,她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步行去公司的话。
    于是,她只好再一次地硬着头皮迎着左邻右舍好奇探究的目光坐进了车子里。
    庆幸的是她自打搬来这里以后就每天工作都很忙,和邻居们的关系也都很一般,不然估计以后可有的是被她们给逮着问了。
    刚刚一座进车子里,柴媛媛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她下意识地屏了一下呼吸,窘迫得都不好意思将车窗打开。
    徐立慧,她咬牙叫着好闺蜜的名字,她要不跟她绝交她就不姓柴了!!!
    一路上都诡异地沉默,只是车子开进地下车库以后,驾驶座上的男人久久都没有解开中控锁。
    他就还是双手握着方向盘那样坐着,要不是车子已经熄了火,单看他认真专注地盯着挡风玻璃的样子,真还让人以为他还在开着车。
    柴媛媛看不懂他是在想在沉思什么,但她喜欢和他在这样的空间里静静地待着的感觉,这个感觉在这两年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加班到很晚的时候,他总是很绅士地提出来要送她回去,她为了怕公司的人看到了说闲话,常常会提前下来几分钟来车库这里等着他,然后在这一段很短的路程里,或是和他就像这样静静地坐着,或是随便地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或是公司里的哪个员工,每每的这个时刻,柴媛媛都会感觉很幸福。
    他不下车,她就陪着,他安静,她也就静静地坐着,不去打扰他。
    就那样坐了差不多有五分钟以后,沈定北忽然侧目朝她看过来,那个眼神很深远,里面似是包含了千言万语,又像是一句话都没有,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更简单的凝视。
    柴媛媛被他看得很紧张,放在裤子上的小手不停地收紧再收紧,心脏扑通扑通跳得似是要跳出来了一样,她怕,她怕他说出来分手的话,即使明明这两年内他们都不算是恋爱过。
    “媛媛……”良久以后,他终于张口说话了,不过是刚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柴媛媛就如坐针毡地直了直身子,眼睫颤抖的有些厉害。
    沈定北眼神复杂地又看了看她,半晌,轻轻地笑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寻常不过的口吻,“没事了,上去工作吧!”
    “……”
    柴媛媛紧绷着的小心脏猛地放松下来,这才发现,手心里已经起了一层汗,她在心里说了一遍又一遍的万幸,万幸他没有怪她,万幸他没有因为昨晚的事向她提出来分手。
    这一时刻里,她想的都是,她如此地爱这个男人,那便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或是不管到了多少多少年后他还是没有让他爱上她,她柴媛媛都不管也不顾的是,她都会等着他,这一世,只要他不向她提出来分手,那么分手这两个字就永远不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只是,世事易迁,她如何也想不到,最后的最后,分手这两个字会是先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而且她竟然还能那么坚决!
    ……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花了一个早上设起来的心防,轻易得不能更轻易地就被徐立慧的一条短信给打破了。
    短信上面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大妞,昨晚心想事成了吧!
    她没有回徐立慧,可却是再也没有心情工作了,万千种思绪在心头萦绕得头一阵一阵地大,一阵一阵地疼,半晌后,她甩甩脑袋,强迫自己进入到工作状态里来。
    可是却又是轻而易举地失败了,她沮丧极了的坐在那里,索性把手里的笔也扔下,闭着眼睛揉了一阵太阳穴。
    “嘿!”宋泉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柴媛媛已经是昏昏欲睡状态了,被他这么一吓,她猛地就清醒了过来,看清来人是他以后,赤果果地瞪了他一眼。
    宋泉就只当没有看过一样地,倾着身子往她办公桌这边靠近了下,神经兮兮要打探八卦的样子简直就跟个缠人的娱乐狗仔没什么区别,“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这大中午的就困成了这样?咱们老总这么厉害?!”
    要不是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之内,又顾虑到沈定北办公室内还有几个高层在开会,柴媛媛真想把手里的文件夹冲他砸过去,“宋助你很闲吗?”
    “不啊!”宋泉站直身子,俨然已经是把她当成沈定北的女人的状态,“作为一个助理兼大老板跑腿的跟班,我怎么可能闲得住呢?这不就是好奇你俩这是咋回事?”
    柴媛媛,……
    她很想拿五零二粘住他的嘴是怎么回事?
    “我说柴妹子,你就给哥说说呗,哥又不是那么大嘴巴的人,你不说,哥实在是好奇啊!”宋泉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挺知内情的样子。
    望着他纠起来的便秘脸,柴媛媛莫名地就有些想笑,默了默以后,她抬眸脆生生地回应他道,“我跟沈总能有什么?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什么不知道?都让我喊你一声哥了,你这么为难我还有什么意思吗?”
    宋泉:嘴巴这么严实的秘书也真是少见了,又不是要探听什么公司机密,至于这么严格吗?
    末了,他撇着嘴冲她摊了摊手,“好吧,不说就不说!”顿了下又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想想也是,你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你们要是能有点什么早就有了,怎么可能现在才发生?唉,其实我倒是真挺想你们能发生点什么的,这么多年,沈总也不容易,说起来蒋小姐还真的是个薄情到家的女人啊,想当初沈总那么掏心掏肺对她,为了她连江山都不要,还把跟了他打拼了好几年的元老都丢下,她倒是好,转眼就跟别的男人结婚了,女人心海底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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