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能看到“鬼”的,是小弟子,而不是他这个胡乱说圣人警示的。他就是个假货,他自己清楚。
有了前面的事打底,加上只有年轻未嫁的小姑娘和小哥儿脸上长东西本身就古怪,方启晨对景行之深信不疑。
可方启晨也有自己的坚持,他相信即使成了鬼,他的干女儿也不会害人的。
景行之看老头一脸信了,却还固执的样,道:“不是师姐故意的,她已经走了,只是死后的怨气不自觉逸散了出来。可能师姐经年心里存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念头,所以那些怨气就专门挑小姑娘、小哥儿,不想他们被“男人”祸害。”
方启晨恍然大悟:“这……半个月内,已经有好几人被退亲了!”
人变丑了,你就退亲,违背定下的约定和承诺。这种人家一旦嫁进去,怕是以后老了丑了都得担心!
方启晨想得脸皱了起来:“也有几家未曾退亲的,主母(姆)还上门来探望过。这倒是能分辨人的好坏,可脸丑了多堵心啊!这些孩子整日里都闷闷不乐的,能治好吗?”
方启晨满脸期待地看着小弟子,他知道小弟子既然提起了,肯定有法子。
小弟子说话拐弯抹角的习惯,真是有点磨人!
可这么绕了一圈,方启晨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放到了另外一群孩子身上。
景行之心里笑笑,面上正经道:“能治,但是有点麻烦。”
“首先得分食了花丛里的一朵奇异白花,然后要去寺庙清修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不能吃肉,只能食素。”
分食骨生花还好说,为了脸能好,相信都能狠下心去吃了。
可这古代跑去寺庙清修,那可是会招惹不少人说闲话的。一旦不好的传闻说出去了,那哪来的名声可言,对一辈子都是影响。
方启晨就陷入了两难,念叨道:“不去清修,脸不能好;去清修,名声容易坏啊!”
事实上,以方启晨的背景来说,就是方窈君去寺庙也没事,不影响前仆后继的好儿郎想要娶她。可书院里不少孩子只是普通人家的背景,就得细细考量了。
景行之看方启晨为难,主动提议道:“老师,我有个法子可以解决问题。”
“快说啊!”方启晨着急道。
“让他们去给师姐祈福吧!”景行之想得很美,一边儿可以给师姐送一份师弟的“礼物”,顺带还可以让消散怨气的成效更好,就算是脸烂了都能救回来了。
“好!我去与他们说。”方启晨说着,看向景行之,一脸真切道,“行之,其他为师不多问,替你师妹多谢你!”
“那个,老师啊……”景行之摸摸自己的鼻子,打商量道,“您回头对外说,我也被圣人像砸了一下怎么样?”
打方启晨那个被圣人砸了一个脑袋的说法一出来,景行之这里就惦记上了。这多好的说辞啊,圣人让我知道的,圣人让我看到!
在这个读书人掌权的时代,圣人往嘴边一放,谁还敢有意见?!
谁有意见,那就是不把圣人放在眼里。
不把圣人放在眼里的,也得考虑考虑把不把帝师方启晨放在眼里,把不把皇帝李云玺放在眼里?
换言之,景行之以后就不是神棍了,而是披着圣人皮的大神棍。
方启晨看他一眼,十分大方道:“你抱走吧。”
方启晨看得出来,他这小弟子身上藏了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十分神秘。可方启晨已经验证过景行之人品,相信这个小弟子不会干坏事。
假若小弟子想隐藏秘密,那何必挖出一具冤屈十年的尸体,又何必多此一举帮着素不相识的人治脸。
为了方启晨的好意?小弟子有这么一手本事,哪里还需要他的好意,只怕是想便利些罢了。
方启晨想得明白,他这弟子收得不亏。他想着,摸摸灰白交错的胡须,欣慰道:“老夫果然眼光极好,每一个弟子都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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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水县市街。
柳方和柳华叔姆走在一起,混在人群里,看着被车辆拉着的一男一女十分好奇。
柳华拉住身边一个成了亲的哥儿问:“请问这游街的两人是谁啊?”
被拉住的哥儿热情地解释:“那个男的是吴家之前的赘婿,女的是李家的,后来嫁到吴家去做儿媳妇了。结果吧,两个不要脸的就凑到一块胡混,被吴夫人抓了个正着!李家的只带走了奶娃娃,都没脸管这个闺女呢!”
“可怜那个吴少爷哦,那孩子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弟弟!”那哥儿叹气道。
吴家和李家,都是县里的大户,两家都有大铺面,在县里也算人人皆知。
就连来了县里没几回的柳华都知道:“这两家可是大户人家啊?公公居然和儿媳妇……,真是龌蹉哦!”
柳华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拉着柳方到没人的地方,看看左右才道:“方哥儿,要不我们不去吴家送东西了?”
柳方却真的想弄银子,他道:“华叔姆,那吴家现在是吴夫人做主。你可是听说了,是吴家少爷说要收点有趣的玩意儿,给他娘解闷。可见那吴夫人可能是气到了,只能待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这样说,那吴少爷也是有孝心的。”柳华想了下,发现还真是柳方说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