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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陈夫郎打开门,看见睡在门前的人就尖叫了一声。
谭兴旺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笑呵呵地抓着头发,冲陈夫郎笑:“你吓着了啊。”
陈夫郎瞪他:“大清早的!你说吓人不吓人?”
谭兴旺被说得没话说,就耷拉下脑袋,显得可怜巴巴。
陈夫郎可不带心软的,当初是人小命差点丢了,所以他才紧张得不行。如今人出来了,糟心的谭家,陈夫郎可不想招惹。
“你走,别挡着道。”陈夫郎“啪”地关上了门。
谭兴旺哪里肯走,不过想着钱的事,先去码头晃悠了一圈,然后把事说清楚了,带着一旬的假才重新回来。
陈夫郎就这么着,被个牛皮糖给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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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水书院里。
景行之背上书袋,站在柳方门前道:“小方方,我上学去了。”
“好,早餐你记得买点吃的。”
昨晚上两人聊了聊现代的事,感慨了一番。晚睡导致现在还没完全醒来柳方眯瞪着眼,应了一声,听着景行之脚步声匆匆地离开。
事情忙完了,景行之就得重新上课了。
照例是去了后山上,草庐东屋。
阳光透过推开的几扇窗户,把满是书墨气息的东屋照得透亮。
景行之抄起上回正在看的书,看着看着觉得前面有些地方给忘了,干脆又重新翻过来啃了一遍。
要说古代科举考试,那是真要脑子,之乎者也不说多让人头晕,一句话的意思得翻来覆去的琢磨。一个句读的变化,都能出现好多种意思。
景行之一边背,一边琢磨起乡试的考项。
如今李朝的乡试,是考三场。一场考四书,第二场考五经,第三场考实务策论。先前先生们说,小书生最弱的地方,就是在实务策论上。
要景行之说,年纪小小,有一颗能做四书五经题的脑子,已经聪明得不得了。策论这种事,要想对朝上或者某地的大事有自己的可行性看法,那起码首先得对考试的目标有个大概的了解。
可朝堂大事,动辄就是国家建设性的问题,可不是坐在书院里的很多普通学子能到的地步,浅谈一二都难,何提真的给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因此背完了书,又用柳方传授的多看法翻来覆去把手里的书过了三遍,景行之逮住巳时才过来的方启晨。
景行之问:“老师,策论我们什么时候学啊?”
方启晨看看他桌上的书,翻了翻景行之看熟了的一摞书,道:“你看得挺快啊,策论不急,等到五月里再去忙也不急。”
方启晨嘴里的五月,距离考试的八月,还剩下五、六、七三个月。
不过方启晨想到自己小弟子的厉害之处,他看向景行之,问道:“学策论,在书院也可以学,在外面也可以学深一点的。你想去哪?”
“外面,哪儿?”景行之挑眉。
方启晨摸着自己的胡须,道:“去隔壁的州府衙门吧,不太远,我也说得上话,那个孔知府也是不怕张巡抚的。申方是本地州府的知府,考试前后你莫与他太亲近。”
虽说乡试是大半年后的事,但申方也是父母官,这要是处得太近,可不是容易被人背后说辞。有关系是本事,可人人得知就容易出事,到时候往学府哪儿一告,又要多出不少事。
景行之想到申方对方启晨的恭敬,心道老狐狸还是老狐狸。
他就是不和申方玩得好,人家申方也会偏帮他的。因为申榜想要方启晨的帮助,所以就得帮助他这个方启晨的小弟子。
景行之和方启晨相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景行之点点:“嗯,弟子会知道避讳申大人的。”
“那你就先琢磨着手头的功课,不懂的找我问,或是书院里的夫子们,都可以去问他们擅长的。”方启晨承认自己也有薄弱点,“我专精于经义、策论,文风古朴。如今有好几位督学,偏好行文辞藻华丽的,这个我就不好教你,问其他夫子更好。”
“嗯,弟子知晓了。”景行之想着,揉了揉额头。小书生也是走的务实精干风,破题和立意的本事一等一,华丽风还真不行。
景行之念书念到中午,方启晨提前回家吃饭,景行之这儿柳方也来送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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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食盒,景行之端出三菜一汤来,就给自己大口大口地咕噜咕噜地灌了大半碗汤。
灌完了汤,景行之才道:“我带水的竹水筒太小了,背书容易口干,一筒子都不够我喝。”
柳方看他似乎饿极了,皱着眉看向用餐小桌子后的大书桌,心疼道:“竹筒回头给你换个大的。不过我要不要也看看这些书,这样你还有个讨论的人。”
“别,我一个人头晕就行了。你要看这些,还得从最简单的开始补,比我还辛苦啊。那我学这个干嘛?”景行之赶紧摇头拒绝。
柳方瘪了瘪嘴,道:“要不不学也成的……”
“没事,我脑子里有小书生的记忆呢。他这十几年就是在读书,我只要补上他没学过的就行。四书五经上的不用愁,我差不多已经融会贯通了,滔滔不绝地和人讨论有点难,可琢磨着做题绝对能下笔如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