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嘛,哪里及得上京城热闹,我心里有数。”宁雍远拿着一柄扇子敲敲张凯威的肩,道,笑着道,“等我带你回了京城,你就知道什么叫热闹了。”
“是是是,这就走吧。”张凯威心里气得不行,可还是忍了脾气。
环水是小地方不假,比不上京城也不假,可宁雍远的话说得好像他张凯威就没见过大场面似的!
他张凯威也是堂堂二品巡抚之子,在京城更是右相家子弟,走出去也没人这样给他脸看。
不过这人换了宁雍远,张凯威也只能忍了。谁让人家老爹是镇远侯呢。
宁雍远小时候镇远侯在外头打仗,宁雍远待遇比宫里的皇子都好,皇上也是把他当子侄待的。张凯威还曾听闻宁雍远幼时,还在皇宫里和皇子打过架,对此事印象深刻。
想起这些,张凯威心里的不满渐渐消散。至少宁雍远还算给他几分面子,没将他埋汰到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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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府出发,小半个时辰便到了环水书院。
到了地方,宁雍远才随意问道:“方老山长学识过人,你怎么想着跑去京城官学去?”
宁雍远知道张凯威娘没了,就一个爹,这爹还不重视。在他看来,反正在京城里也是伏低做小,还不如在环水蛰伏呢。
不过这就是不同人的想法了,真让宁雍远在环水待上一年半载,他怕是走都想走到京城去。只眼下宁雍远在京城也呆烦了,才会想着出来转转。
他来江南,一为游玩,二则是为了他父亲问方启晨一件事。
十多年过去,边境又有蠢蠢欲动之势,镇远侯已是侯位加身,想探探有没有再进一步,封个国公爷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来问方启晨?李云玺那让人心中奇怪的一封封信,可都是送到环水来的。要说李云玺一点儿没跟方启晨提政事,朝堂上知道皇上送信那几人可都不信!
这也是为什么,宁雍远对于见方启晨的事,显得态度特好的原因。有求于人,他又不是蠢蛋,当然不会故意得罪方启晨。
张凯威僵硬地笑着:“看看京城繁华也好,怕局限了眼界。何况方老山长已然不授课了,只收了个弟子,单独在授课。”
“弟子?!”宁雍远这下惊奇了,方启晨他是知道的,帝王师。
他父亲镇远侯宁海波说过,这位老大人极善人心,两任帝王都和他关系极好,如师如父。
一般人家,弟子和师傅做到如师如父尚且极难,何况那做弟子的人是帝王!
如今……方启晨竟收了新的弟子?!
这阵子在江南各处游玩的宁雍远呆住,不禁想着消息若是传出去,多少人后悔没把家中子弟送过来。
张凯威见他惊讶,这才笑容真切地道:“是啊,当时圣上也来信,说让山长收个弟子在膝下,好侍奉他老人家,如此才能安心。”
“好像父亲信上说过,只我当时觉得肯定不会成,就没在意。且看见方老大人收了个什么样的人做弟子?那人好福气!”宁雍远道。
张凯威听了,却是心道谁有你这个金疙瘩好福气,赶上老爹在外征战,成了皇上半个子侄,亲厚异常。
张凯威把羡慕藏在心里,带着人先去后山处,送了口信上去通知方启晨,随后领着人在书院里四处观看,介绍一下书院。
宁雍远什么场面没见过,转了两圈便没了兴致,甚至还有点嫌弃这书院附近怎么都没个好看点的姑娘。
后山上。
草庐。
汪庄把宁雍远来拜见的消息上报。
方启晨捏着眉心,回忆着自己记忆里的宁小侯爷长什么样:“是宁家那个脾气不好的白胖小子?”
这形象词方启晨还真没用错,他走的时候,宁雍远还是个小胖子,在宫里追狗摘花玩呢。
汪庄想了想,道:“是镇远侯家那个。”
“那让他上来吧。”方启晨点了头,而后看着景行之笑道,“那小子好像和你年岁差不多,你们瞧瞧能不能对上眼?”
景行之对他的用词不满:“什么对不上对得上眼,又不是相亲,老师你赶紧把小师妹藏好吧。”
景行之这话一出,方启晨才想起来自己家里有个宝贝,确实得赶紧藏起来。
他喊住还没走的汪庄,交待道:“先去告诉小姐,我想吃那个没刺的鱼肉粥,然后再下去把人带到草庐来。”
方窈君年纪不大,却是很孝顺的;方启晨一向心疼小闺女,不提什么要求;所以这就意味着方启晨提了要求,方窈君肯定乐意亲自去弄,尽尽孝心。
熬粥又是最费工夫的,等粥好了,方启晨肯定能把人给送走。
景行之低着头头,瞧着书上的字笑。他感觉方窈君就像逗猫棒,拿起来一晃方启晨这只老猫便没办法控制自己扑了上去。
方启晨听着他笑声,好气又好笑:“看你操心这操心那,怎么不见你和方哥儿生个娃娃给我玩玩!”
景行之被这话猛地呛了一口气,剧烈咳嗽两声:“我、我还小呢。”
“哼——”方启晨开了个老黄腔,“男人可不能说自己小。”
景行之看着他摇头:“老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