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还想辩驳自己的船不小,特意备的中船,结果被汪庄抽出来的刀吓了回去,只能悻悻地往回退。
正在男人目光迟疑的时候,吴明瑞气喘吁吁地一人跑了过来,叫住在等船的景行之夫夫二人。
“行之!弟夫郎,我……我、我来晚了。”吴明瑞抚摸着自己胸口,喘了两口气,而后一脸庆幸道,“可算是赶上了,我和你们同去府城。我家有船,就坐我家的船去吧!”
“你一个人?吴姨在后面?”景行之伸出手,给吴明瑞搭着。
吴明瑞跑得累了,腿正软,抓着景行之的胳膊,笑道:“我娘本来打算再给我收拾几天东西,届时再走。可我今日做着题,忽然想起你今日就走,就赶了过来。”
说罢,吴明瑞有些担心地看向柳方:“弟夫郎身子可稳当吧,坐自家船放心些。要不是想起这茬,我可不来,跑死我了。”
吴明瑞家里奴仆不少,可家里只有一个吴葳蕤管事,吴明瑞又常住在书院,是以家中壮年男仆极少,照顾他的书童小厮还得背东西,就没跑过他。
景行之听着明瑞兄的话,就知道自己挨着“加量”补课给明瑞兄是没错的。明瑞兄对柳方好,还不是图自己好。
景行之也不说虚的,笑着一拍他肩膀:“我瞧你近来你体格健壮不少,有听我的话吧,那些考场上病倒的可不少。”
说了几句话,吴明瑞已经能正常呼吸了,他拍回去:“听了听了。我娘天天早上起来看着我在家里跑来跑去呢,差点都不让我来考试了。”
“哈哈,吴姨也是爱子之心真切。”柳方笑着道,“旁人都是关心你考得上考不上,只有吴姨关心你考得累不累!”
吴明瑞听得心里动容,怔楞片刻道:“弟夫郎此言,甚有理。”
他心道这句话就和“扬沙”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妙,果然是小两口啊!
“什么有理?”吴葳蕤小喘着气走了过来,她只听到儿子后面半拉话,刚问完她就去搭手扶住柳方一只胳膊,眼睛瞪圆了,语气惊讶道:“方哥儿!你怎么也来了?!”
柳方回道:“我也去府城。”
吴葳蕤于是像吴明瑞似的,目光里瞬间就带了担忧,还不高兴地看了景行之几眼,像是在说你怎么也不懂事。
景行之苦笑:“吴姨,你别看我了,我出门就后悔了。”
“那正好,我带方哥儿回去!都怀上孩子了,都出乱跑可不安全!”吴葳蕤直接道。
柳方赶紧拉住吴葳蕤,笑着劝导:“吴姨,是我想去,之前他不在家,我老想着,就不舒服。他回来就好了,我看是孩子想爹呢。”
吴葳蕤无奈地笑了起来,她挑起眉头,作怪道:“哪是孩子想?是大人想吧!
吴葳蕤也知道小儿郎小别胜新婚,更别提柳方和景行之刚分开一个多越月,眼下还没腻歪够呢。
她抓住柳方的手,不放心地交代:“不过你要一道去,可就得带上我家明瑞了,吃穿住行都找他。自家的东西用着放心,地方住着也放心。”
“好,先谢谢吴姨了。”柳方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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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不远处的中型船上,先前出现过的船夫扫了几眼岸上,眉宇里染上了烦躁之色。
船夫,也就是吴地农,他掀开船帘进了船里:“杏娘,那小子的好友赶过来了,人家家里有船,我们的船用不上了。”
船里绑着素净花色头巾女人闻言目露不耐,把手里的抹布一丢:“白折腾几天了!”
吴地农看看自己婆娘,叹气一声,犹豫道:“夫人至于吗?这也是她亲子,耽误了考试也就耽误了前途……”
景行之没从吴地农面相上看出名堂来,也是因为吴地农没别的心思,甚至他知道的事也不多,都没在镇远侯府里做事。
他婆娘杏娘却不同,对于过去的事知道得清楚,现在的事也知道得清楚。
杏娘不悦地扫向吴地农,杏眼怒瞪:“夫人本来也不想动手的,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多狠!”
杏娘骂了家里男人一句,给他分析道:“他一开始家里有个兄长,抢了他的家产,结果那一家子死了一个,流放了一个,还有一个孩子都没人管。再接着,欺负过他的两个同窗,都在河里淹死了!你说说这种人,夫人怎么敢留着他?”
“人家谋财,他直接害命!到时候要是知道夫人丢了他,说不定还怎么对付夫人呢?!还有雍远,要让他知道,他才是真的小侯爷,我看雍远也没个好。雍远可是我奶大的,平日里对你多尊重。”
杏娘想到查到的消息,简直心惊肉跳,生怕到时候景行之找上门来,让她没好果子吃。当初夫人丢孩子,她这个“过来人”可是帮着鉴定,孩子活不了几日,活下来也是个病秧子的。
而杏娘背后的吴双喜虽不到害怕的份上,也隐隐忌惮着这个未曾见过的亲子。
那些祖宗有灵,坏人遭天谴的说辞,吴双喜一个都不信!
她相信的是分析之后得出来的结果,老得利的人就是可怕的,老倒霉的人则不值得忌惮。
透过表面往内里看,景行之屡次得到好处已经被吴双喜看了出来,所以她忌惮之下派了杏娘两口子到汉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