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傻傻的跑去偷偷找她,商量着等我回来再完婚,她只说了四个字,至死不渝。”
“哈哈哈。”许国公笑容悲凄,声音苍凉充满愤恨,“两年后,我带着一身伤痛顾不得医治赶回京都,她早已嫁为人妇,儿子已经出生几个月。”
他想到自己回去时的急迫心情,不顾一身伤痛赶回京都见她,听到的竟是这个消息,当时就晕倒在地。
许长峰见祖父迟迟不语,即使不想触及深藏的伤痛,还是问道:“怎么会?嫁与谁家?”
“钟国公府嫡三子。”许国公道:“曾经与他有过过节,最让我不能原谅的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竟然招摇入市大摇大摆的抬着聘礼去国公府退婚。”
“言说不忍女儿嫁与武将终日独守空房,日日担忧随时为寡,即使国公府滔天富贵,他们也要退婚为女儿一生着想。”
许长峰无语,早干什么去了,这不是明摆着让国公府丢脸,“是与祖父有过节之人指使?”
“谁指使不重要。”许国公长叹,不想再细说,道:“只有一条,当时若是她不愿意,只需与国公府说一声,无论是退婚或是保她安全无虞的等我回来成婚,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
“当年的皇帝不似仁和帝这般,对国公府的看重,即是皇子也不敢抢夺国公府亲事,钟国公府之子又算什么。”
“呵。”许国公冷笑,“最后不过是给个贵妾身份,这应该是她想不到的事吧。”
许长峰了然,钟国公府现在已经落败,看来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当年可是红极一时,能与震国公府分庭抗争。
只是终究要比震国公府差上一级,世家底蕴和功勋,是他们拍马不及绕不过去的坎,就算苦心经营也是无法超越。
“当年钟国公府出事,没有人来找祖父?”许长峰好奇,祖父如今看来依然无法忘怀当年的事,想知道为什么没有帮。
“岂会不找。”许国公冷笑不屑,“若是不来找,亦或是只言相帮,这事即使祖父不愿相帮,也不会推波助澜。”
“还有脸说无奈被逼,父母之命难以违抗。”许国公道:“一条条证据摆在眼前,与人暗中私会,不缺少荣华富贵,哪个人不比一个终日征战沙场的武夫强。”
“唉!”许国公长叹,“你祖母乃是被逼嫁入国公府,成为一个联姻工具,可惜我知道的晚了,就是因为如此,我才在她养废嫡子,长辈要把她休离国公府时保下她,算是弥补一二。”
“但这些事从没摆在明面上,也没有告诉过她,对于一个自私自利极点的人来说,若是知道这事更会有恃无恐。”
许长峰这一刻明白了祖父苦衷,就算再娶一房妻室,难免不会重蹈覆辙,没必要多此一举。
到时还有前后嫡子之争,得不偿失的事又怎么会做,不如安于现状,只要不是惹出天大祸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祖父与你提这些陈年旧事,不是缅怀过往亦不是后悔。”许国公道:“是要告诉你,世家大族就是如此,不能适应注定不能长存。”
“祖父知道你护长生之心,但是不能护一辈子。”许国公道:“他有自保能力,你无需太担心,其他的只能说任他选择,国公府能给他的永远不会是安逸。”
这一刻,许长峰心里多么庆幸云长生自己有能力自保,就算自己有护他之心,也不能日日把他护于身后。
祖父的适者生存,让许长峰心凉透,这是告诉自己,让云长生独自面对一切,同时给出云长生选择的权利。
他们不能时刻留在国公府,亦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要靠他自己面对,不但是许家人,还有国公府这个名头带来的一切。
“不管你是否想明白,亦不论你愿不愿。”许国公指着满营将士,踩在脚下的土地,还有那些百姓,“这些,你都不能抛下,哪怕长生在你心里比他们重要许多。”
“祖父。”许长峰霎时红了双目,艰难的说道:“孙儿知道。”
“知道就好。”许国公道:“封闭营门不许出战,祖父带人潜入北黎查探情况,若是确定南蛮增兵援助,找寻路线半路截杀。”
“即使是皇令,也不许来人进入军营。”许国公嘱咐道:“万万不能把军营消息泄露,以免引起恐慌被北黎抓住时机攻城。”
“祖父。”许长峰“噗通”跪倒,头伏在地上,此次九死一生,许国公是替他所去。
此举不光是为了国公府传承,还有成全他与云长生之意,身为一方主帅,是绝不能离开大营,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许长峰知道祖父性子,他既已经决定,无论如何是不会改变,只能悲泣跪倒送行,心里悲痛不已。
他连期盼祖父归来之心都不敢有,带去的兵力有限,为不引起北黎注意,更要精简将士轻装上阵。
许国公不理会跪在面前的许长峰,只是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朝堂那面出现问题,泄露军营情况。”
“不注意的不会知道,时刻关注的知道轻重,没一个人想被北黎攻破边关,不会对外提一个字关于边关真实情况。”
“孙儿明白。”许长峰悲泣应道。
许国公转身离开,刚迈出几步又停住,说道:“不论将来你如何做,怎么安排边关事宜,还有许家的传承,谨记一点,你自己应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