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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金河这才拱手一拜,“这就好,那博金河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多谢。”凌宋儿咳着让芷秋将人送了出去。才自己躺了回去塌上,精神还没好,得再养养晚上才好赴宴。
    作者有话要说:  赫尔真:每天早晚喝牛奶,增强抵抗力哦!
    第23章 阿修罗
    华灯初上,客营里,阿布尔汗和可敦萨仁都已经入座。
    巴雅尔缠着赫尔真,从营外进来。“赫尔真方才回来,今晚定要和我吃酒。那完颜小儿定不是赫尔真的对手,赫尔真用了多少招数打赢的?”
    蒙哥儿笑着摇头不语,兄弟二人走来帐前,齐齐对着座上的人一拜,“大汗,可敦。”
    阿布尔汗慈爱,笑着点头,才让两人入座。
    可敦方才侧颜看着阿布尔汗,“妹妹今日才产下小郡主,身子还虚着,还在帐子里养着。宴席便不来了。”
    阿布尔笑着,“有巴雅尔便好。达达尔可是还在赤岭没赶回来?”
    可敦颔首,“今日来了人回信儿,还在和赤岭汗商讨和解一事。不过他说,七日后大汗大寿之前一定赶回来。”
    阿布尔点头,外头才有人来报,“大汗,可敦,木南公主来了。”
    阿布尔挥手,“快请进来。”
    凌宋儿傍晚才醒,精神好些,可睡得太久还有些恍恍惚惚。芷秋给她梳好双环髻,金步摇是那时可卡先生连着身上的紫色锦袍一并办回来的。额间贴好了樱花钿。这才出来了自己的帐子。
    可卡先生侯在帐子外,“公主,可卡这里还有皇上的亲笔文书。”
    凌宋儿点头,“可卡先生本就是使臣,跟我一道去见阿布尔汗吧。”
    可卡点头,这才跟在凌宋儿身后,一道儿进来了可汗大营。
    灯火光亮,席旁有马琴胡笳奏乐。凌宋儿远远望见殿上坐着的阿布尔汗,可敦坐在一侧,另一侧是个少年。蒙哥儿却和博金河坐在座下首位。两旁四下,该都是阿布尔汗的臣子,见得她进来,方才还在小议,戛然都停了声。
    芷秋在一旁扶着,外衣锦袍长尾托地,却是被一旁走过去添酒的仆子踩了下。
    凌宋儿脚步踉跄,忙扶好芷秋稳住了。
    蒙哥儿在殿上看着,手中酒杯也跟着顿了顿。
    芷秋忙去帮她重新理好了锦袍长尾,才重新扶着主子,缓缓踱步去了殿前。凌宋儿做了木南拜见之礼,一旁可卡先生手举文书,对阿布尔汗亦是一揖,“木南天慈公主,拜见阿布尔大汗。”
    “可卡带木南皇帝送木南公主和亲至此,道遇劫难,是以耽搁了不少时日。”
    凌宋儿虽还是病着,肌肤却是雪白,樱花钿更是衬得她肤如凝脂。锦袍宽松,又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娇娆。巴雅尔一旁看得入了呆。蒙哥儿目光也忙挪回来自己的杯盘上。
    才听得阿布尔一袭话,“公主途中劫难,我都听赫尔真说了。亏得长生天保佑,平安到来我大蒙,我也好给木南国主一个交代。使节也辛苦,一会儿便和公主一道入席,享宴。”阿布尔说着,使人过来接了可卡先生手中文书。
    凌宋儿拱手一揖,才从袖口里,拿出来方才写好的信件,合手道,“还请阿布尔汗修书给父皇,报得平安。这其中是我亲笔书信,已经陈词好那送亲将军陈渊的罪行。望大汗能一并让人带给我父皇,好为木南惩治奸佞。”
    阿布尔汗挥手,又让身边仆子下来取了凌宋儿手中信件。“两国既已商议好和亲,公主的平安函和这信件,本汗定会让人送去木南。”
    凌宋儿忙一揖当是拜谢了。
    阿布尔收下仆子手里递过来的信件,才放到案上一角,又道,“今日既是给公主和赫尔真洗尘接风,也是想跟公主商议和亲一事。本汗有三个儿子,都看得紧要。不过依着大蒙习俗,女子若是有喜欢的人,可以自己递上翎羽,男子若是接下来,便当是约定成了。”
    “公主既是来了我大蒙和亲,那便入乡随俗吧。本汗会在一个月后设下篝火宴,这段时日,也好让你们多相处相处,公主才好明了自己的心意。”
    “……”凌宋儿方才病醒,还有几分迷糊。在塔勒的时候,虽也听着依吉提起过这样的风俗,在木南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她虽贵为长公主,不莫也是被父亲一直和亲书,送来了大蒙汗营,何时有过选择?
    凌宋儿正低着眉宇,给阿布尔汗做礼。便听得上座少年起身,“木南公主生得真美。额吉早让我准备好了礼物。”巴雅尔从上座下来,将手里的礼盒递到凌宋儿面前,揭开来盒顶,里头是一枚红玉金戒,精致贵气。
    凌宋儿还在思忖,接好还是不接的好。却又听得另一侧可敦打趣道,“巴雅尔也太心急了,你长兄不在,你这可是想近水楼台了?”
    说完,又吩咐着一旁姜琴嬷嬷,“将大王子留着的宝石匕首,送去给公主吧。他临行前是留过话的,只可惜了,还没能赶得回来。”
    姜琴嬷嬷听了吩咐,从一旁捧出来早准备好的金色匕首,低头举过双眉,送来凌宋儿眼前。
    凌宋儿这才退了两步,目光却不自觉看了看上座的蒙哥儿。那人竟是还在喝酒…两方盛情,她又不通晓这儿的礼数,只好轻叹了口气,对一旁芷秋点了点头,将东西都接了下来。
    见得姜琴嬷嬷退回去可敦身边,巴雅尔也勾着嘴角,侯在一旁。阿布尔汗却是在上座大笑了起来,“也罢,也罢。公主刚来大蒙,该是不知风俗。那就等亲事定下来,再退其他人的信物吧。”
    “……”凌宋儿却是几分不解,以为是见面礼罢了,信物是什么意思?
    蒙哥儿又不说话,她怎么知道会收了两家的信物了。只好回了阿布尔的话,“是可敦和三王子太盛情了,宋儿并不知这是信物…”
    阿布尔却是抬手一挥,“无妨,让公主先知道知道他们的心意,也好。”
    “公主无需介怀,快入席吃酒吧。”
    听得阿布尔这话,凌宋儿才算是松了口气,却是被一旁候着的巴雅尔碰了碰手臂,见他指着上座自己的位置,“母亲特地嘱咐,让巴雅尔好生招呼公主。好谢谢公主昨夜里帮她渡了一劫。公主就随我坐吧,有好酒!”
    凌宋儿没好拒绝,点头随着巴雅尔上座。蒙哥儿就在一旁邻座上,正和博金河碰杯。她来殿上已久,他也没抬过眼眸。大王子和三王子都送了信物,他却一动未动。像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他赫尔真没打过她的主意。
    也罢,那就一起喝酒。
    凌宋儿方才端着酒杯小酌,一旁巴雅尔却是小声问了起来。
    “听闻公主是被赫尔真从定北城里救出来的,公主可见到赫尔真杀那完颜狗贼了?定是大快人心。”
    凌宋儿只微微点头,笑得几分局促。想起那颗滴血头颅看着她的眼神,至今不寒而栗。
    巴雅尔侃侃而谈,问的都是定北城一战的事情。听得出来话语里对赫尔真的钦佩。凌宋儿却是觉着坐席什么地方不对,蒙哥儿虽是靠着上座最近,可却没落在在主人位置上。阿布尔虽说三个儿子都是紧要,看来也不过是皮面儿话,这亲疏一看便知了。
    有一搭没一搭答着巴雅尔的话,凌宋儿才拿着匕首切了两块羊肉下来,吃着。余光扫着旁边的位置,那人也是吃肉喝酒,话甚少。
    有仆子给博金河添酒,完了又凑来蒙哥儿身边,往他杯里倒着。那仆子却又拿着他手旁匕首,去割肉放到他碟子里。
    凌宋儿方才觉着晃了眼,这仆子竟是几分眼熟,原是金山镇收回来的茵茵丫头。倒是好,留着身边伺候他。目光不觉留在他的案台上,才见得那人也看了过来。眼神交汇一瞬,那人低眸下去,对一旁茵茵摆了摆手,“你伺候博金河就行,不用管我。”
    凌宋儿这才收回来目光,又饮了一小杯,便是咳嗽了起来。芷秋忙在后头给她顺着后背,小声提醒着,“公主,少喝些。昨日夜里还发热,这得又伤了身子。”
    蒙哥儿耳尖,手中酒杯顿在空中。一旁巴雅尔却是起身了,对阿布尔汗一拜。“父汗,公主昨日深夜才到的汗营,夜里一宿没睡帮着母亲顺产。该是累病了,不如巴雅尔先送公主回去歇息。”
    “……”凌宋儿也只得跟着一道儿起了身,捂着胸口止了咳嗽,“宋儿却是有些累了。”
    阿布尔汗这才应允了,“那公主便早些回去休息吧,让乌云琪再去给公主看看。身子要紧。”
    凌宋儿拜别阿布尔汗,巴雅尔却是先去了台下引路。蒙哥儿微微侧眸,看着她从台上下来,跟着巴雅尔身后出去了。人没动,捏着酒盏的手指却泛了白。
    一路被巴雅尔送回自己的营帐,凌宋儿又是道谢又是礼别,进来帐子,被芷秋扶着坐回去塌前歇着,便听那丫头碎碎念叨了起来。
    “这下可好,大王子和三王子都送了信物,蒙哥儿怎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让公主还怎么选?”
    “公主明明还病着,那人也没来看过。自从来了汗营,就跟陌路人似的,真是没心肝。早知芷秋帮着他作甚?还不如多看看三王子,知道疼惜公主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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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阿修罗
    凌宋儿又咳嗽了两声,才起了身,“宽衣吧,我累得很。”到底是病中的身子,方才宴席上折腾了半天,又鼓着小脾气喝了酒,眼下有些昏昏沉沉。
    “公主身子要紧,别理那人。”芷秋说着,才忙来帮她取了金步摇,又解了锦袍和层层纱衣,剩得一件单薄的白色内服,扶着她躺回去了塌上。
    帐子外头铃铛响了起来,芷秋几分欣喜,凌宋儿盼了一盼,才听得女子的声音,“乌云琪来给公主送药了。”
    芷秋噘嘴,“该来的不来。”才去迎了乌云琪进来。
    凌宋儿却是侧躺在塌上,到底累了,歇着舒服了些。见得乌云琪换了一身白色衣衫,发间丝绳也全是新色。这女子第一眼看不是惊鸿,可越看越是耐看,还有福气绵长之相。等着乌云琪端着药汤过来,她才撑起来身子,一口喝干了药,便拉着人家问起来些事情。
    “初来汗营,有些事情还不太清楚,乌云琪你能不能教教我?”
    乌云琪却是笑了笑,扶着她躺了回去,“方才乌云琪在大汗客营外都听到了,公主可同时接了大王子和三王子的信物,大家都在猜公主要选谁?”
    “还有人开起来了赌局,公主你莫见外,大家都是乐一乐。”
    “……”凌宋儿顿了顿,“我们木南赠礼也常有,可却没有一赠便是信物的说法。我家是皇家,收礼也都是父皇收了,才赏赐给我们的。”
    乌云琪道,“男子送给你别的到无妨。若是戒指和匕首,便是想要娶你的意思。”
    “……我是真的不知道。”忽的想起来方才阿布尔汗那席话,还好是给她留了退路的,“不过,阿布尔汗也允了我,等定了亲事,再退了信物也成。”
    “那八成另外一位王子不会收了。”乌云琪叹气,“不过也无妨,就当是送公主的见面礼。”
    乌云琪却是问道,“公主和赫尔真一道儿回来,怎的大王子和三王子信物到了,赫尔真却没得反应?”
    “……”凌宋儿说来心中还有些不爽,脸上却是玩笑着,“大概是处着久了,知道了我的真脾性。扔给他大哥或三弟便算是一身轻松。”
    乌云琪捂着嘴,“公主说笑,赫尔真确不是爱说话的人。不过,赫尔真笃定的事情,也一向稳妥。”话完,方才收好药汤碗,“公主早些休息,乌云琪明日再来给公主请脉。”
    “嗯…”凌宋儿见她要走,却忽的想起来什么,“对了乌云琪,我见过可敦,也算是认得了三夫人。怎的不见赫尔真的母亲?”
    乌云琪顿住脚步,“二夫人,早亡了。”
    “原是这样…”凌宋儿方才想起来他昨日的骨铃,不莫也是亡母遗物。
    “不过,二夫人也不是赫尔真的亲生母亲。”乌云琪接着解释,“二夫人是赫尔真姨母,赫尔真十岁那年投奔姨母来了汗营,才被阿布尔汗收做养子的。”
    凌宋儿这才恍然:“不怪得今日会宴,他还坐在巴雅尔下座。”
    乌云琪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收了些。“汗营每年都有新人来,旧人走,阿布尔虽是一视同仁的,但可敦不一样,可敦喜欢内族人。坐席也该是可敦的意思,分着内外摆的。”
    “那我也是外族人。可敦该也不喜欢我。”凌宋儿说来却是意外轻松了几分。
    乌云琪:“公主和亲而来,自是不一样。可敦还得顾着大汗的面子。”
    等芷秋送走了乌云琪,凌宋儿才睡下,这夜终是睡得沉了,天亮醒来才觉着身子也轻松了些。方才洗漱好,芷秋却从外头将博金河引了进来。
    博金河又是带着两个仆子,端着一壶牛奶送来,“公主,赫尔真交待,早晚都给你帐子里送鲜奶。”
    凌宋儿想来那人昨日宴席时候的模样,对着博金河便也没什么好脸色。“我也不爱喝,昨日送来的都酸了,倒了。日后,都别送了。”
    “这…”博金河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芷秋使着眼色。这才再是一拜,“公主先享着,博金河这便将话带去给赫尔真。”
    待得人出去,芷秋才忙倒了一碗热乎牛奶,端来她面前,“主儿,蒙人生得威猛多是吃奶养的。前阵子落难,主儿都瘦了好些了,自然要补一补的。”
    凌宋儿听得劝,气归气,可身子是自己的。才好从芷秋手里接过来,细细喝下了。
    趁着天儿好,晌午凌宋儿出来帐子,在大营里逛了逛。营地聚集了百余的包营,又临着一汪湖水。在草原上,该算的上是姣好的住处了。
    方才带着芷秋在湖边走了一会儿,巴雅尔却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见着凌宋儿和芷秋,上前招呼:“公主真好的兴致,来湖边散步。不过今日确是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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