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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腹部的疼痛犹在,云奚走得有些缓慢,而韩烨修也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想说点什么安慰云奚,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语言匮乏,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云奚缓步走在前面,被捏得发皱的表单孤零零地蜷缩在他手中,一如他孤寂的背影,“我以为前世是自己不爱惜身体老折腾胃才会患上这毛病,所以这一世我很注重这方面的保养,却没想我再怎么保养也还是患上了这毛病。韩烨修,你说,我重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云奚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但却让人异常心疼。
    韩烨修心里一阵阵地揪着疼,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一般,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他抬起手想要抱抱云奚,然而抬到半空又僵住最终缓缓地垂下去,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虽然这两个字听起来不怎么样,不过初中期的话还是能治好的,而且M国这边治疗设施都是最好的,别怕,我会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云奚顿住脚步,他偏头看向韩烨修神色茫然,“那一次我也幻想着你走在我身旁安慰我,”云奚顿了顿,又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幻想最终还是成为了现实。”
    韩烨修出神地望着云奚,他感觉攥着他心脏的手变成了一把刀,正一点点地把他的心脏切成碎片,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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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韩烨修的怔愣云奚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故作轻松道:“别当真,我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然而韩烨修却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云奚,眼底带着浓烈的痛苦,他不知道前世的云奚在得知自己患了胃癌后是怎样的心情,那时候的他在做什么呢?或许在忙工作,也或许在和别的人鬼混。在他享受着所谓的刺激生活时,云奚面对的却是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直到这一刻韩烨修才明白,他上一世错过的不仅仅是那三年,而是能够在云奚生命的最后陪伴他的时光。那三年他得到了所谓的刺激,却失去了比他生命更为宝贵的东西。
    韩烨修踉跄着走上前将云奚拥入怀中,他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以至于他不敢将头埋到云奚的颈间。他努力吸了口气有些哽咽道:“云奚,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吗?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上一世我干的那些的确不是人事,我错了,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想过我重生的意义在哪里,我只知道这一世我是来弥补过错的,如果没有你,我甚至找不到生存的意义……”
    韩烨修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身体也微微发着颤,让云奚忍不住怀疑这个一向自负的男人是不是……哭了。
    云奚垂下眼敛去眼底的复杂,他轻轻推开韩烨修低声说:“走吧,医生还在等结果。”
    韩烨修颓然地倒退一步,目光停留在云奚的头顶上,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扯着嘴角用沙哑的嗓音说:“好。”
    云奚嗯了一声就这么垂着眼转身往放射科的方向走,再一次将韩烨修屏蔽在外。
    韩烨修立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抬脚追上云奚,眼底的那份痛苦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直到这一刻他依旧没有想过要放弃。
    幸得云奚之前把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空,所以并没有遭受洗胃的折磨,做完胃镜后便和韩烨修一起坐在外面等结果。
    等待的时间往往是漫长的,从云奚进入放射科后他就再也没开过口。事实上在来医院的途中他就猜到自己的胃出了毛病,休息不好、精神紧张、心情抑郁,再加上空腹吃油腻又刺激的东西会引发胃病也很正常,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胃会这么娇贵,刚来M国那会儿是急性胃肠炎,现在直接胃穿孔,如果再加上一个胃癌,云奚想这胃部该出现的毛病都在他身上出现了。
    相对于云奚的沉默,韩烨修就显得紧张许多,仅仅一个胃穿孔就足够他恐惧的了,他不希望云奚再有其他的毛病。
    两人在外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拿到结果,云奚甚至没有去看片子就起身往诊断室走去。韩烨修也没来得及咨询什么,忙拿上片子以及化验单匆匆跟上云奚。
    回到诊断室,云奚垂首坐在椅子上,由着韩烨修将检查结果交给医生。
    医生先是看了看化验单,又看了看片子,最后他沉吟一声将东西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看向云奚,“在我说出结果前,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云奚愣了愣,随后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您说。”
    医生将两张片子摊到云奚眼皮底下沉声道:“X线检查出你的胃部这个位置黏膜相异常,”说着医生又指向另一张片子道,“根据胃镜检验结果,初步判定是胃癌初期。”
    韩烨修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云奚身旁的椅子上,动静大得连医生和云奚都侧目。医生见过各种家属,对于韩烨修的反应并不奇怪,虽然他很好奇韩烨修和云奚的关系,但他还是识相地没有问出来,只是安慰道:“别担心,只是初期。”
    韩烨修点点头对云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刚才滑了一下。”
    然而云奚却是回过头看向医生道:“医生,您确定是胃癌吗?我一直没有发现胃部有些什么毛病,平时也很注重保养。”
    面对云奚的质疑医生没有露出不悦,而是耐心道:“胃癌初期并没有明显的症状,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容易被忽视,等发现时已经晚了。不过照你这么说,你家族有遗传史吗?胃癌也有遗传的。”
    遗传?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会立即回想自己的直系亲属有没有过这种情况,然而这对云奚来说完全是一个笑话。从他记事起他就生活在孤儿院,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亲人是谁,甚至连他亲人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家人、遗传这种东西根本和他沾不上边。
    不过云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这毛病很有可能就是家族遗传。上一世得胃癌他可以理解为是自己折腾得太严重,这一世他如此注重保养都能患上胃癌,除了遗传他也想不到别的可能。
    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云奚,韩烨修忙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别怕,有我在。”
    云奚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有挣脱转而看向医生道:“需要做化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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