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将话题转了回去,张鹤问:“那纪娘为何还要答应呢?”
夏纪娘道:“你也说娘跟小娘喝了那茶后,身子好转,既然我们左右都是要买周家的茶的,何不让黄家顺便带一些回来?我们家里固然有人可以跑来信州买,但是到底太远了,还是让黄家带省事一些。”
夏纪娘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还有给鹿哥、花生跟南瓜也带一些。鹿哥在工部,要到处跑,太劳累了,多喝点缓解疲劳。花生刚生完孩子还是先别喝了,南瓜那儿倒是可以多寄一些,让他给大伯父一家带一些。”
张鹤:“……”
果然还是让黄家带比较省事!
夏纪娘还感慨:“花生要是有那周小娘子一半的心眼就好了。”
张鹤道:“花生很聪明呀,如今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颇有纪娘当年的风范呢!”
“那是因为有我们在背后支撑,若有朝一日我们不在了,我怕她立不住。”
张鹤一点都不担心:“不是还有鹿哥儿跟南瓜嘛!谁敢欺负花生呢?”
夏纪娘没再与她讨论。
周纾与祁有望是不清楚这二人离开后说了什么的,今日的会面还算愉快,祁有望甚至在得知张鹤有一个农场后,便与之取经,然后交流养猪心得。
张鹤道:“术业有专攻,养殖这一块我不如你呀!”
张鹤还邀请祁有望与周纾有空了到临川去做客,两人都应下了。
——
从芙蓉湖离开后,祁有望便一副沉思的模样,周纾没打扰她,直到回了家才问:“四郎可是受到了什么启示?”
祁有望道:“没有,只是觉得奇怪。”
“哦?奇怪什么?”
“我总觉得我对那张清安有种熟悉的感觉。”
周纾讶然:“四郎莫非还见过张清安不成?”
“应该没有,可是他身上有种让我觉得很亲近的感觉,就像他乡遇故知的心灵感触。”
周纾的笑容忽然就淡了,等祁有望回过神的时候,周纾已经好一会儿没理她了。
“娘子怎么了?”祁有望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对张清安有亲近的感觉,还将对方视为知己呢?”周纾酸溜溜地说。
祁有望眨巴着眼,笑嘻嘻地道:“娘子莫非又吃醋了?”
“没有。”周纾否认。
“嘻嘻,娘子,我喜欢的是你,况且我不喜欢男子,无论对方长得多年轻帅气,我也不会喜欢一个可以当我爹的人。”
周纾心想,这还差不多。
她道:“那张清安可是比你爹还年轻十多岁的呢!”
“谁叫我是我爹的老来子、哦不,老来女呢!况且我听说,张清安的女儿、义子年龄都比我大呢!”
“这又是哪儿打听来的?”
“随便打听就打听得到了。娘子,这次可是赚钱的好机会呀!”
周纾当然知道了,所以她准备回茶园赶在冬季来临之前将秋茶都制成红茶,然后借着这次的热度,提高红茶的名声。
到了深秋,已经卖了一个月的楮亭红茶每日都是茶馆刚开没多久便卖完了,倒不是没有人去周家的茶叶铺买现成的茶叶,可是现成的茶叶太贵了,且佳品已经被家底稍好的人家都买光了,只剩下一些味道没那么好的次品红茶。
纵使如此,楮亭红茶也还是供不应求。
官府也曾专门来找过周纾,在经过多番商谈之后,官府放弃了将其纳入官茶园的想法,但是明年上交的贡品必须要有楮亭红茶。
只要不将周纾的功劳据为己有,她都不在意送一点红茶上去作为贡品,她也知道兴许是祁忱帮忙说情了,否则以官府那贪婪的性子,怕是怎么也得要她交出楮亭红茶的制茶方法的。
周纾赶制红茶,新茶园的开发之事便交给了李管事,周员外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了,便要亲自处理。
陈自在知道自己上次走错棋了,这回便跟在周员外身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即便要他亲自移栽茶树,他搞得灰头土脸的也没半句怨言。
周员外没说什么,但是对他的脸色也和善了几分,然后对他道:“安哥,姑父始终是个商人,商籍出身,你跟着姑父也不会有多少出息,还是回去好好读书,至于束脩那些,姑父跟你姑母总不会缺了你的。”
他考虑过了,虽然陈自在有些自己的想法,但也毕竟是周纾的表哥,日后周纾还需要一门走动的亲戚。所以陈自在若能有出息一些,或许就不用盯着这一亩三分地了。
陈自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一紧,面上道:“自在怎么能让姑父与姑母再补贴陈家了呢?姑父是否嫌弃自在愚钝,干活不利索?我会努力的!”
“姑父不是这个意思!”周员外被他问得有些愧疚了,“只是姑父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唯有读书才能有一条好的出路。将来出息了,别忘了自家人就成了。”
陈自在含泪应下。
周纾在不久以后才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她没说什么,如今她爹将人赶了回去,她也省得再让人留意他的动静。
倒是陈治熊跑来质问陈氏是不是瞧不起他们一家,不然为什么要赶陈自在回家,周员外被他闹得头疼,知道他的目的,便给他点钱,打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