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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三郎虽然早年有不祥的传闻在身,可他爹毕竟是桃李满天下的名师,许多士子都是冲着祁家的名气与祁三郎结交的。如今祁三郎表示要与陈自在划清界限,这些士子自然也会跟着与陈自在保持距离。
    而且不知从哪儿传出传言,说陈自在吃里扒外,联合外人算计周家,如此卑劣的行径,枉为读书人。
    鉴于没有证据,书院不会因此而处理他,可是他在书院的人缘越发不好,以至于影响了他的读书进程。
    到了八月的秋闱,他怀着雄心壮志进入贡院,又等了半个月,却等来他落榜的消息。
    那天他失魂落魄地从贡院出来,遇到出门游玩的祁三郎,后者和友人们有说有笑,见了他却没有理会。
    这一刻,屈辱、难堪、恼怒的情绪交织在心头,他恨他爹败光了身家,让陈家家道中落;他恨周家让他产生了可以和周纾成亲然后继承周家的希望,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他从云端跌落谷底,都是周家的错!
    他也恨祁有望横插一脚,若非祁有望出现,周纾便会与他成亲了!
    他更恨祁三郎的翻脸无情,从前将他当成知心好友,而听信旁人的谗言后,便对他冷酷如冰雪;但是,他尤为憎恨的是握有名利地位和权势的祁家等世家!
    他眸光一沉,回了家中。
    陈自在落榜之事很快便传到了祁有望与周纾的耳中,祁有望不禁松了一口气,道:“以他的品性我还真怕他中举,万一又中个进士,将来为官,岂非要为祸一方?他不适宜当官。”
    “他如今才二十三岁,未来也说不准,四郎这口气松得未免太快了。”周纾道。
    “下次开科取士是何时谁知道呢?少则三年,多则五六载。他并非什么惊世稀才,年纪越大,考中的概率便越低。况且,以陈家的现状,也很难支撑他继续读下去。”
    祁有望说完,又觑了周纾一眼:“娘子不会怪我这么说陈家吧?”
    “不会。”周纾微笑。
    她不会介意祁有望说陈家的坏话,毕竟她为了干扰陈自在,也做了不少事,论罪恶程度,可比祁有望所言要深重些。
    她同样不希望陈自在为官,因为一旦让陈自在有了为官这条出路,即使他不报复周家,也会步入歧途,牵连周家和祁家。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她不得不耍些阴谋诡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祁有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今晚之前还得回城里,我先去看看来来睡醒了没。”
    二人带着孩子先回祁家和方氏吃晚饭,只是这番回去,祁家上下却是一片混乱。
    祁有望问一个仆役:“家中发生何事了,你们为什么都如临大敌一般?”
    那仆役忙道:“三娘子小产了,如今危在旦夕。”
    祁有望一懵,周纾神色也是一变,眼神盯着他,逼问:“娇娘她为何会小产?可请郎中了?稳婆呢?”
    “全信州城最好的郎中都请过来了,所需的药材也一一备好,稳婆都在。可情况还是有些不妙。”
    周纾将祁来来塞给祁有望,道:“我过去看看!”
    祁有望“哎”了一声,也急忙跟了上去。
    她们先后到了祁三郎所住的院子,里面反而比外头要有条不紊,原来是方氏亲自到场主持救治陈见娇的事宜。
    祁三郎在外头走来走去,面色苍白,眼神也有些茫然。郭氏想劝他,又开不了那个口,倒是吴氏也在外头坐着,频频向屋里张望。
    屋里传来陈见娇痛苦的叫唤,每一声都揪人心。
    “嬷嬷。”周纾奔了过去,“娇娘她怎么了?”
    方氏看见她叹了口气,道:“今日是府中的下人疏忽,让娇娘的爹靠近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争吵了什么,娇娘一个不察,在石阶上摔下来,便小产了。”
    周纾抿着唇,眼神已经冷了下来:“陈治熊呢?”
    没人在意她直呼舅父其名,因为祁三郎听见这名字时,已经是怒不可遏:“如果娇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的命!”
    方氏没理会他,道:“他见娇娘出事便逃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娇娘的安危,别的事都往后再议。”
    陈见娇怀胎也才八个多月,加上她有出血的迹象,故而情况十分危急。
    祁三郎也已经顾不得去怨恨陈治熊了,他更多的是惶恐,仿佛自己背负的不祥之名再次应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陈见娇真的和他娘一样,他此生怕是不敢再相信幸福会来临了。
    这时,祁有望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哥,三嫂她会没事的。”
    其实她的心里也没底,但是她眼前浮现陈见娇那骄阳一样的脸庞,她的青春仍在延续,大好的年华不该消逝在这么好的年纪里。她希望陈见娇能平安跨过这次的鬼门关,好好活着。
    等了会儿,里面终于有好消息传来,孩子看见头了,不至于出现“保大保小”的狗血选择项。
    祁三郎紧紧地盯着屋里,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眼里已经重新焕发了希望。
    又等了不知多久,孩子呱呱坠地,在他哭出来的时候,祁三郎红了眼眶。孩子被抱了出来,祁三郎甚至没去看他,而是问稳婆:“我娘子如何了?”
    “血算是止住了,不过还需再处理一下。”
    “无论如何,请保住她的性命,我要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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