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了钱,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来电。
回到卧室躺下,总觉得从自己的窗户能看见隔壁那栋房子发出来的光。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时间还挺早,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调整作息,争取学习古人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六点多,我已经洗完澡吃完了早饭。
每天上午七点,我定的报纸会准时送来。
这年头每天看报的人应该就只有六七十岁的大爷了,但我当初搬来的时候脑子一热一口气订了五年。
今年是第二年。
送报纸的小哥每天送来之后都会拉一下信箱上面挂着的铃铛,我就知道他来过了,等我空下来就会出去取报纸。
这些报纸我其实也没怎么看过,大都用来擦玻璃了。
昨天下过了雨,今天天气好得不行。
报纸一送来我就推门出去取了。
刚一到院子我就看见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儿——我借给邻居的那件雨衣竟然被挂在了他院子的晾衣杆上。
深蓝色的雨衣被夹子夹着,风一吹,微微地飘荡着。
我站在那儿看笑了,没见过这么晾雨衣的。
看够了,去取报纸,打开信箱的时候发现除了报纸,里面竟然还有一封信。
依旧是白色的信封,上面写着“邱阳(收)”。
这一次,信封没有被打湿,字迹没有晕开,我可以一百万个确定,这封信和昨天那一封来自同一个人。
这才几点?
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我正疑惑,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原来是我那邻居遛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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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事实证明,你以为自己起得足够早,但永远有人比你更早。
比如,我的邻居。
再比如,给我写“情书”的这个人。
我拿着报纸跟信,挥手和邻居打招呼。
他牵着狗慢慢走近,扫了我一眼,话也不说,点点头然后就走了。
我真有那么不招人待见?
说真的,从小到大我都是自我感觉还不错的,虽然没能顺利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但好歹也是帅且学习成绩过得去的,这两年可能人气稍有些下滑,但之前平均每年都有姑娘跟我告白。
我的自信心直到遇见我这邻居才跟被针戳了的气球一样,开始漏气。
不理我算了,我也懒得搭理他。
我在院子里放了个躺椅,昨天虽然下过雨,但这会儿已经干了。
拿着我压根儿没打算看的报纸和迫不及待就想看看的信坐在上面,拆信时觉得此刻需要有一杯上好的梅酒陪着我。
还是跟之前一样的信封跟信纸,当我把叠得板板正正的纸抽出来时,闻到了上面淡淡的香味儿。
大概两秒钟吧,我突然觉得自己被闪电击中了。
我从来都不是对气味敏感的人,前两年见义勇为被撞成脑震荡之后也总觉得自己记忆力越来越差,但是,当我把这信纸拿到过来仔细嗅了嗅,耳边开始出现滚滚雷声。
我转头看向隔壁的院子,我那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的邻居正从屋里往外搬他的花。
我们都种了不少花,但我的花直接种在了院子里,来一场暴雨就给我毁了,他比我聪明得多,种在盆子里,天气不好的时候就搬进屋去。
不过这并不是我看他的原因。
我之所以会看向他,是因为这信纸上的香味儿跟我昨天在他身上闻到的似乎……一样。
我不敢确定,而且越是希望回忆起他身上的气味儿就越是觉得模糊。
这有点儿像你一直盯着一个字时间久了就会产生一种明明应该认识却非常陌生的感觉,我越是努力就越是想不起来了。
我坐在那里,闭上眼睛用力闻了闻那张纸,然后放下,起身走向了隔着我们的木栅栏。
我走过去,站在那里,对他说:“不好意思,能不能跟你借一下种花的铲子?”
他听见我的声音,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来看我。
此刻的他,穿着宽松的棉麻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臂,正端着花盆弯腰准备放下。
他看着我,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放好花盆,他拿着小铲子过来,我故意往前凑,然后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儿。
我说:“谢谢。”
他对我笑了笑,笑得十分勉强。
等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用的什么香水儿啊?”
他像是吓了一跳,回头看我:“什么?”
我被他看得也有点儿尴尬,下意识抬手蹭了一下鼻子:“你用的什么香水儿啊?味道挺好闻的,我也想买一瓶。”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说:“你喜欢?”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回问我,于是只能点头。
其实我从来不用香水,对各种味道也没有研究,我只是想找到写信的主人,当然,就算他身上的香味跟信纸的味道很像,我也还是觉得不可能是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