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柒走后,齐嬷嬷便走了进来。
齐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太后十分信任她,许多事情都交由她去做。
“如何?”太后问她。
齐嬷嬷上前,小声答道:“今日跟着元柒的暗卫都瞧清楚了,元柒姑娘确实去了云照庵,在那里待了半个多时辰,而后从云照庵后山离开,跑去湖边,见了韩侍郎家的二公子韩云西……”
“韩云西?”太后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位韩云西的?”
“老奴不知,不过韩公子和太子妃是朋友,许是太子妃引见的也说不定……”
“倒也不无可能。”
太后虽然很喜欢元柒,但是却并不信任她。
年前镇南王妃特意将这个孩子留在宫中,不晓得是揣着什么心思。故而太后顺水推舟,将元柒养在了延福宫,为的也是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平日里元柒出宫,大多是和梅幼清一起的。有梅幼清在,太后便也不用派人跟着,但今日她自己单独出宫,太后猜她出宫许是有别的目的,便让齐嬷嬷找了一个暗卫悄悄跟着她。
“她好不容易自己单独出一趟宫,居然去见韩云西?”这实在出乎太后的意料。
“是啊,只不过暗卫说,元柒姑娘晚了一步,韩公子另外约了佳人,元柒姑娘很失落地离开了。”
“难怪今天回来的时候那么的不开心,”对于她只是偷偷去见韩云西这件事情,太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对齐嬷嬷说,“你派人去打听一下这个韩云西的事情,若是还未婚配,元柒又喜欢,许是两人在一起也不错的。”
“是,”齐嬷嬷应下,又好奇地问了太后一个问题,“太后,您明知道元柒姑娘是镇南王妃故意安插进来的,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
太后想了想:“许是有眼缘吧,这孩子长得娇憨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
齐嬷嬷点头道:“元柒姑娘确实叫人看着面善,只是有句老话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太后笑笑:“她一个自小长在庵中的孩子,又如此懂得感恩,心地自然是不坏的,只是被镇南王夫妇带着走了歪路而已……”
“太后深明大义。”
“况且看在她小时候进宫为哀家祈福过,如今哀家就给她一次机会,看看她自己能不能从弯路上走回来……”
***
下午,梅幼清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梅晓晨让她稍上了一件红色的小披风。
那是封语嫣的。
上次封语嫣来给他送雪人的时候,把披风系在了雪人身上,如今雪人已经化没了,梅晓晨让人将披风洗干净了,一直好好收着,今天梅幼清过来,正好将披风稍回宫去。
姜渊暂且先住在将军府,正好他暂时也没有别的住处,就住在梅晓晨的院子里,也能时刻照顾着梅晓晨的病情。
梅幼清因为梅晓晨的病,心情总归是不太明朗的。
回到皇宫后,她先是去了正阳宫,打算将披风还给封语嫣,皇后告诉她,封语嫣已经被戚才人接走了,以后还是跟在戚才人身边。
“戚才人认错了吗?”梅幼清问道。
“认了,今日在这里悔过了大半天,才刚带着嫣儿回去不久,说是回头还要找你道歉呢。”
“知错能改就好,戚才人以前将六公主养得这样好,想必心里确实是十分疼爱六公主的,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她们母女重聚,梅幼清也为封语嫣感到高兴,“那我去戚才人的宫苑一趟,把六公主上次落在将军府的披风还给她……”
“也不必亲自跑一趟,叫宫人送去就好。”
“无碍,只是想过去亲自瞧一眼。”瞧一眼戚才人是不是真的诚心悔过,是不是真的对封语嫣很好?
封云澈今天下午提早从国使馆回来了。
因为才过了年,祭天大典也举行完了,国使馆中的事务不多,他让穆昕盯着点,自己则先回宫了。
今日是元月初七,病了好几天的梅幼清今天终于完全恢复了。
封云澈隐隐对今天晚上抱了几分期待。
她初染风寒的那个晚上,封云澈动了情|欲,但碍于她生病不能对她做什么,以至于整个晚上都憋得十分难受。
算起来他们成亲也快四个月了,这四个月一来他们几乎每晚都同床共榻,以前只觉得身边多睡了一个人,身子馨香,促他入眠。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习惯了抱着她入睡的感觉,才发现原来她抱起来是那么舒服。
不晓得自己何时沦陷在她的温柔里,对她的索求也越来越多。
他们本是夫妻,早就应该洞房的。
以前冷落了她,以后要好好补偿她。
封云澈回到东宫的时候,梅幼清还没有从将军府回来,他在书房边看书边等,后来听说她回宫了,去了昭阳宫。
封云澈继续等,等来了她又去戚才人宫苑的消息。
封云澈等得格外焦虑:一会儿这个宫一会儿那个宫的,怎么就不知道回自己的宫苑呢?
敢情她根本没想过今天晚上意味着什么。
封云澈将书一扔,命人去将梅幼清叫回来。
彼时梅幼清正在戚才人的宫苑中,不知不觉和她聊了许多。
戚才人本打算寻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去东宫给梅幼清赔不是的:当初梅幼清三番两次劝说她,她不仅不领情,还跑到东宫吵闹了一番,如今想来十分后悔。
梅幼清知道她犯错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争宠。
梅幼清年纪小,且没有人和她争宠,她无法体会这样的感觉,但是她将自己的见解告诉了戚才人:“其实后宫嫔妃不算多,与其耍手段争宠,倒不如多充实自己,提升自己,让自己有吸引陛下的地方,这样得来的宠爱,才最长久……”
戚才人对她的话不予置否,道理是对的,但是在后宫之中,这样的想法终究是天真了一些:“太子妃,你还年轻,东宫之中也没有旁的女人与你争宠,你自是体会不到争夺宠爱的苦楚。以后若是东宫之中添了别的女人,如你这般不争不抢的性子,可是要吃大亏的……”
东宫中还会添别的女人吗?
以前梅幼清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前几天皇后也同自己说过,要她早日怀上子嗣,免得陛下和太后借口往东宫塞人。
不过那时候皇后也说,若是真的要塞人进东宫,她会帮忙拦着些。
今日戚才人又提了起来,梅幼清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太子以后真的还会娶别的女人吗?
应该会的,毕竟他以后还要继承大统,登上帝位,他的后宫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呢?
他应该会娶更多的女人来开枝散叶,繁衍子嗣吧。
想到这里,梅幼清的心里便十分不舒服起来。
她不想封云澈娶别的女人。
她不想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封云澈。
她心中正计较着这些事情,东宫里来了人,说是太子殿下请她回去。
梅幼清神情有些恍惚地和戚才人告了别,便离开了。
戚才人望着她的背影,惋惜道:“这么好的人儿,若是没嫁到皇家就好了。”
回到东宫,梅幼清听宫人说他在书房,便直接过去了:“殿下叫臣妾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封云澈自然不会说叫她回来没什么事情,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然后晚上早点洗漱睡觉而已……
“没什么事情,只是你病才好,别到处乱跑。”他瞧她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不晓得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梅幼清本就因为梅晓晨的病情而笼罩了一层阴云,方才又在想太子以后会娶别的女人的事情,着实做不出高兴地表情来:“殿下,姜渊的案子今天已经真相大白了,他是清白的,臣妾今天出宫去见了他,还带他去将军府给晓晨看病,晓晨的病情有些严重……”
封云澈想:原来她是在为梅晓晨担心。
“宫里又不少珍贵的药材,以后你弟弟若是用得上,你尽管拿去给他便是。”封云澈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多谢殿下。”
封云澈见她眉头散不开的愁云,心中气馁:她心情不佳,想来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兴致……
罢了,等她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吧。
封云澈对今天晚上不再抱希望,晚上沐浴的时候让人多添了些凉水,冷静一下便准备睡了。
屏风后面的梅幼清还未洗漱完过来,封云澈习惯将茶壶和茶杯拿到床边的小桌子上,想着万一夜里梅幼清再咳嗽,还能及时给她倒水喝。
梅幼清还没来,他有些渴了,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刚递到嘴边,抬眼便看到梅幼清走了过来。
她今日的寝衣比以往都单薄,桃花色的亵衣外罩了一层白色的薄纱,香娇玉嫩的肌肤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白皙修长的颈下一对纤细秀气的锁骨更叫人移不开眼睛……
哗啦一声,封云澈将茶杯中的水倒在了身上。
梅幼清忙走了过来,帮封云澈擦身上的水:“殿下,您怎么了?”
封云澈:“喝水忘张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太子以后会不会娶别的女人的问题,当然是……不会啦。
哪里还有多余的女配给他?
第50章 050
梅幼清从将军府回来的时候, 一直在想梅晓晨的病情。
虽说生老病死自有定数, 但是落在自己的家人身上, 还是然她有些接受不了, 偏又无能为力。
梅幼清心中本就伤感, 而戚才人今日同她说的话,更让她有些迷茫:她以后也要变成后宫的女人那样, 为了争夺封云澈的宠爱而费尽心思吗?
或者她还可以学娘亲一样,在父亲有了别的女人后, 离开父亲, 青灯礼佛。
可娘亲这一生过得太苦了, 娘亲一直希望她过得幸福,一定不忍看到她也过那样的日子。
梅幼清想:封云澈待她这样好, 或许她可以争取一下,而不是自怨自艾, 自己胡思乱想。
于是今晚她让柔儿将夏天的寝衣找了一身出来, 换上之后躲在屏风后面害羞了许久,还鼓足勇气走了出来。
然后便见封云澈倒了自己一身的水。
他胸前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殿下快换一身寝衣。”她说着,就要转身去衣柜中给他找另一套寝衣。
封云澈从后面抱住了她,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用换了, 今天晚上不想穿它。”
“殿下……”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引得她微微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