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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银子还给了封云澈,抱着花篮站在梅幼清旁边,怯弱又极力大声些喊着:“卖花咯,今生戴花,来世漂亮!”
    许多行人纷纷驻足,只是他们并非是被这叫卖声吸引,而是被卖花童旁边的那位天仙般的人儿吸引。
    有几个小娘子娇俏问卖花的孩子:“我买了你的花,来世会像她这般漂亮吗?”
    孩子使劲点头:“当然会的!”
    小娘子们虽然知道这话不过是随口编的,但还是忍不住掏钱:“那我买一朵……”
    “我也要一朵……”
    “……”
    不多时买花的人越来越多,花篮也迅速空了下来。
    封云澈见自家媳妇被这么多人用惊羡的目光打量,既想给他们看,又不想给他们看。于是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将帽子给她戴上:“怪不得要送你花,原来是把你当成活招牌了。”
    梅幼清笑道:“这孩子,还挺聪明的。”
    小孩子篮子中的花还剩了一朵,说什么也不卖了。
    买花的人群散去,那孩子拿了最后一朵花,喏喏地递给了封云澈:“哥哥,这花送给你。”
    封云澈不喜欢这个:“我不要,你卖了便是。”
    那孩子依旧举着花:“哥哥,夫妻戴花,儿女双全。”
    封云澈想:真是什么瞎话都敢编。
    脸上嗤之以鼻,手上却蠢蠢欲动,正要去接,身旁的梅幼清已经将那朵花拿了过来,浅笑着同那孩子道谢:“谢谢你呀。”
    那孩子见花终于送出去,这才高兴地离开了。
    “夫君,戴花。”梅幼清拿着花,调皮地看着他。
    封云澈矫情的劲儿又上来了,觉得一个大男人戴花娘里娘气的:“不戴!”
    梅幼清举着花,眼巴巴看了他一会儿。
    封云澈:“……戴吧。”
    梅幼清立即笑得弯了眼睛,将花簪在了他的头上。
    戴上了花,封云澈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他和梅幼清走在一处,一双璧人似的着实引人注目。
    他实在顶不住旁人投来的目光,逛了一会儿便拉着梅幼清回客栈了。
    此时也已经半夜了,梅幼清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又逛了一晚上的夜市,确实也累了,洗漱过后,便换了寝衣准备睡觉。
    封云澈却还不困,这客栈虽是本地最好的客栈,但对他来说还是太简陋了些。
    他睡不着,自然就生了旁的心思,在被子下面对梅幼清动手动脚。
    梅幼清实在困顿,咕哝道:“殿下别闹,大半夜的,闹出些动静就不好了……”
    客栈的房间小,比不得东宫偌大的寝殿,如他那般要起来没个轻重的,若是闹出的声音叫旁人听到了,可还要她明日怎么出门?
    封云澈听罢,只好偃旗息鼓:想着到了下一个客栈,一定把整座客栈都包下来……
    两人相拥正要入睡,忽然隔壁传来了细碎的啼哭声,断断续续,娇媚婉转,分明是……
    封云澈身子一紧,梅幼清登时也惊醒了。
    越是不想听,越是能听清,梅幼清感觉到封云澈的呼吸越来越炙热……
    “太子妃,”封云澈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手心的温度同样滚烫,“他们是不是在挑衅?”
    “殿下,”梅幼清按住他的手,“看臣妾的。”
    封云澈心中一喜,还以为她同意了,然后便见她转过身子,对着墙壁,鼓足了劲喊了一声:“安静!”
    隔壁:“……”
    封云澈:“……”
    第53章 053
    隔壁被梅幼清喊了一嗓子后便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声音的打扰, 梅幼清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来, 抱着封云澈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夜可苦了封云澈, 软香温玉在怀, 偏偏吃不着也尝不到,又不舍得叫她起来给自己诵经听, 搂着她好大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日两人都起得很晚,毕竟既不用上朝也不用请安, 难得出来放松一下, 自然要饱饱地睡个懒觉。
    起床洗漱后, 下楼用了些早饭,封云澈让人去找昨天晚上在夜市表演百兽舞和五禽戏的人, 记录在册,而后让当地的府衙调查他们的身家背景, 若是清白, 便邀请他们在上元节那天去京城表演。
    白日里的临安城和晚上是大不一样的,昨天晚上热闹的让人眼花缭乱,但白日里喧闹一扫而光,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 是古典雅致的小楼, 有商铺,有酒楼,还有一些茶坊酒肆……
    两人在街上随意逛着,见到一个乐坊门前挤满了人, 灵动的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随之还有美妙的歌声,娓娓动听,像是唱进了人的心口中去……
    封云澈和梅幼清驻足,想要进去但是门口被人群堵住。
    听闻是从西域来了一支乐团,里面有一位艺人色艺双绝,歌声最是好听。
    可惜一票难求,上午的票已经售罄,若要进去观看,需得等到下午早早来排队买票。
    封云澈见梅幼清似乎很想看,于是安排侍卫下午来买两张票。
    ***
    皇宫中,元柒听说梅幼清和封云澈出宫游玩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她在宫中无聊,也想出去玩,散散心。
    太后瞧着她这几天心情确实不太好,于是嘱咐她出宫注意安全,并安排了两个侍卫随她一起出宫保护她。
    元柒在京城没什么朋友,找不到人和她一起逛街,索性就在街上随便逛逛。
    街头有人搭了个台子,正在表演幡竿。
    表演者是一对兄妹,哥哥在下面用肩膀顶着竿子,妹妹爬上四五米高的竿子,在竿子上面做各种动作,又是单脚独立又是倒立,引得台下的人连连惊呼。
    元柒看着这个节目有点眼熟:这不是除夕那天在皇宫中表演的节目之一吗?
    再看那两人的衣服,也和那天在宫里表演的百戏班的衣服一样。
    除夕那天百戏班表演结束后,封云澈便将百戏班的班主和其他几个领班治了罪,百戏班也就此解散,各自寻找生路。
    想来眼前这两个表演幡竿的人,就是之前那个百戏班的人。
    这个节目之前元柒已经看过了,并不感兴趣,正要走时,台子忽然塌了,正在竿子上面表演的妹妹狠狠摔了下来……
    哥哥忙在下面接着,妹妹砸到他的身上,两人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台子的人见表演终止,一个个败兴离开。
    元柒见他们兄妹二人挺可怜的,便叫身后的两个侍卫一人背起一个,送去了医馆。
    医馆的大夫看后,说哥哥伤得严重些,折了根肋骨,需得好好养着,三个月内不可再做危险的表演。
    妹妹听完就哭了:“三个月不能表演,那我们兄妹二人没钱赚岂不是要饿死了?”
    元柒索性帮人帮到底,自己掏了些银子,又出去向两个侍卫借了一些,都给了他们兄妹二人。
    兄妹二人连声感谢:“谢谢姑娘,姑娘如此大恩,我们兄妹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报答就不必了,不过我刚好有件事情,想问你们。”
    “姑娘请问。”
    元柒想到当初封云澈处罚百戏班班主的事情,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除夕那天,你们在太和殿表演完之后,太子将你们整个百戏班都留了下来,是为了什么?”
    兄妹二人惊讶道:“姑娘是宫里的人吗?”
    “你们表演那日,我就在台下坐着。”元柒很清楚地记得,封云澈是在看到百戏班班主的时候才变了脸色,“太子为何要把你们班主抓起来?他是犯了什么罪吗?”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犹豫地说了出来:“我们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班主以前是人贩子出身,做下了许多恶事……”
    “人贩子?”元柒皱了皱眉,“拐卖孩子吗?”
    “不止,”兄妹二人想到那天晚上班主被审讯出来的话,仍觉得心中发憷,“以前班主会去很远很贫穷的地方拐骗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年纪小的或者样貌好的卖掉,卖不掉的就弄残了扔到街上乞讨,还有一些孩子更是凄惨,会被沉湖溺死以祭邪神……”
    “简直令人发指!”元柒单是听着,就气得攥紧了拳头。
    “后来封国严查残乞一事,班主做不下去原来的生意,便转行组建了我们这个百戏班。”妹妹说,“一直以来我们只觉得班主对我们刻薄了些,从未想到他以前是做那种生意的。如今每每回想,都觉得十分后怕……”
    元柒心中疑惑:“连你们都不知道班主以前是做这个的,太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太子分明笃定班主有罪,还细数了许多他犯下的罪行……”
    “莫不是太子以前认识你们班主?”
    兄妹摇头:“不可能吧,太子怎么会认识班主这种人?”
    元柒又问了他们一些问题,但也没能再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叮嘱他们好好养伤后,便离开了医馆。
    ***
    韩云西前几日相看了一个姑娘,容貌清丽,性子温柔,有几分梅幼清的影子。
    他初见时还算心动,于是想着和这位姑娘好好相处,许是能培养出感情来。
    初七那天他约那位姑娘去湖边垂钓,那是他第一次欣赏梅幼清的地方,他期待这个姑娘也能令他眼前一亮。
    可结果终究让他失望了,那位姑娘终究不是他心中期盼的那种人。
    姑娘冰雪聪明,与他分别时同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心中有旁人的影子,但任何一个姑娘都不希望成为别人的替身,希望你以后会遇到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姑娘,打破你心中对那个影子的向往……”
    韩云西想,他确实一直都很想找一个像梅幼清那样的人做妻子,但是天底下终究没有两个完全相似的人,他着实不该心存这样的期盼。
    在没有摆脱梅幼清带给他的影响之前,他索性还是先不考虑成家的事情了,明年会有一场科考,他此时应该专注学业才是。
    今日他出来是请一位朋友吃饭,由他引荐,去拜一位德高望重的师长为老师。
    他在酒楼等朋友的时候,看到了元柒。
    彼时元柒刚吃完一桌子的菜,正要结账,一模口袋没有钱。
    她这脑子,方才光想着封云澈的事情了,忘了她把自己身上的钱都给了那对兄妹,连两个侍卫的钱都被她搜刮没了。
    正准备叫侍卫回宫取钱回来结账时,她忽然看到韩云西走了进来,一袭锦袍,风雅翩然,俊美得像一个行走的大银锭子……
    ***
    临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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