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旭直觉瑞德整个肢体动作都在大喊着开心,好吧,虽然她不清楚他开心的原因,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和他一起开心。两个都很开心的人,指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从左到右一本本玩儿起了背诵游戏,直到夜幕低垂都没能分出胜负,最后两人都发现不可能战出结果后,就摆开国际象棋,下起快棋,同样心算爆表的两个人,沉浸在你来我往的厮杀中,一直到凌晨四点,瑞德揉着眼睛困得点头,刘凡旭得意洋洋的结束战局。瑞德不服气的仍要再战,被她摁倒在床上,他挣扎无能,只得妥协的将脑袋埋进被子,只是一秒钟,就睡得黑甜。
刘凡旭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埋在被子里的瑞德,确定他已经睡沉,指尖轻动,魔力流畅的顺着咒语作用到瑞德周围,她迅速转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房间里。
☆、第6章 六
逆境如强风,扯去我们的外衣却扯不走内心,所以我们才能看见真正的自己。
刘凡旭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埋在被子里的瑞德,确定他已经睡沉,指尖轻动,魔力流畅的顺着咒语作用到瑞德周围,她迅速转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房间里。
夜色暗沉,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变得黯淡无光。刘凡旭站在黑暗的小巷里,时不时侧头看一眼那间夹在两个店面之间的肮脏酒吧,她在斟酌,她需要一根二手魔杖还有可以制作魔药的药材,尽管她的伪装连她自己都很难辨认,她还是很小心的又加上一打易容术。她步履蹒跚的向酒吧挪去,她默默的在心里重复着她的新身份,一个满脸褶子、行动不便、脾气暴躁的老巫婆。
酒吧里的陈设和破釜酒吧差不多,酒保却没有老汤姆热情,或者说没有老汤姆好奇心重,他正埋头趴在柜台后,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酒吧光线很暗也很静,除了她刚刚推门的吱呀声,只剩下酒保细细的鼾声。刘凡旭转了转浑浊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珠,确定酒吧里没有别的客人,这才继续步履蹒跚的向后门通道挪去,尽管她的动作看起来很滑稽,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刘凡旭摸索着站到后院的那个墙壁前,伸出手指戳了戳,黑漆漆的砖墙无声的向两边咧开,她无声的嗤笑,真是没有创意,居然连通道打开的方式都一模一样。漆黑的魔法街,都处在闭店中,刘凡旭没有看那条隐隐笔直的街道,转身向旁边一条更加幽暗的夹道走去,那儿才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这个时间属于黑暗,而这里有黑暗世界的鬼市,刘凡旭穿过如墨的夹道,踩进微弱的亮光中。更加扭曲肮脏的小道上,零零散散的徘徊着,从头到脚罩着黑色斗篷的,如鬼一般的身影。她见怪不怪的直接朝前挪步,身上的魔力一层一层溢出,震慑着黑暗中邪恶的窥视者。
鬼市是强者的世界,也只有强者才能在这里买到称心如意的魔法物品,就如一般巫师在阳光下的魔法街购物那般随心所欲。正巧,她是强者。刘凡旭走进规模最大的魔药店,推开门,她不要抬头就能看到眼前晃动的尸体,都是从房顶垂下来的各种小型魔法生物,大多都是违禁品,两边墙壁上欠着从房顶到房角的抽屉柜子,里边盛放着各种品色的药材,她没有刻意躲避眼前晃动的狰狞尸体,径直走到柜台前站定,和柜台后的老巫师对视,他的模样同样狰狞,□□在外的肌肤被斑斑黑紫覆盖,是很严重的黑魔法反噬。
“你需要什么?”砂砾刮过玻璃的声音,十分刺耳,刘凡旭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瞪着他浑浊却仍旧精明的眼睛,许久,才淡淡的开口“我需要钱。”
老巫师没有开口,他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刘凡旭,许久才再次开口“如你所愿,假设你真的有这个能力。”他微微躬身,从柜台下抽出一张破旧的羊皮纸,推给她“一周的时间,如果你能够办到。”刘凡旭没有说话,她伸出肮脏粗糙的右手,从柜台上拿起那张羊皮纸,摩挲了一下,咧嘴露出嘴里黑黄的牙齿“如果你能提供这一次的药材和器具,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老巫师眯了眯他快要凸出来的眼睛,再次沉默了片刻,忽然咧开黑洞一般的大嘴,哧哧笑了两声,俯身从柜台最下边拿出一张更加肮脏的羊皮纸,放到柜台上推给刘凡旭“一千金币,如果半年之内可以做出最好的,还有五千金币尾款。”刘凡旭将手中的羊皮纸扔回柜台,她拿起这张肮脏的羊皮纸,扫了一眼,咧嘴笑道“五五分成,还算公平。”
老巫师的眼睛一闪,更加恶毒的咧嘴笑道“如果你真的能给我最好的,我会按照市价。”刘凡旭这才满意的收起羊皮纸。老巫师见她手段熟练,咧了咧嘴,躬身从柜台里摸出一个袋子,放到柜台上推给她“这是一千金币。”刘凡旭伸手拿过袋子,托在手里颠了颠,咧了咧嘴,转身离开。
重新回到昏暗崎岖的小道,刘凡旭蹒跚走着,嘴角咧开,嗤笑自己。最终她还是得从这儿拿到打通出路的工具,她抬手拍了拍衣袋里放着的肮脏羊皮纸和那袋金币,周围的黑影,瑟缩的向后躲着,他们在惧怕她衣袋里的东西。她说过,只有强者才能在这儿各取所需,没有相匹配的能力,就不要伸手去够不属于你的金币,比如她衣袋里的羊皮纸,假如她没能在半年期交出羊皮纸上列出的魔药,那么她就会非常凄惨的死去,这张羊皮纸就会自动回到那个老家伙手中。羊皮纸之所以这么肮脏,是因为它的上面背负了很多惨死之人的性命。
假如没有遇见瑞德,她永远不会回到这里,哪怕就那么平淡的死去。可是她遇见了他,他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她想要再试试走下去会有个怎样的结局,所以,哪怕要再次利用这些黑暗,她也在所不惜。
没走多远,刘凡旭拐进一家店,它专门倒卖非法魔法物品,这样的店不会直接挂牌子招摇自己的身份,但它们却有自己独特的辨认方法。他们世家贵族的继承人,自然知道并能够一眼认出。挑选二手魔杖要比选择命定魔杖容易的多,刘凡旭故意挑了两根短粗质地却很坚硬的魔杖,她夹在手指间点了点,魔杖顺服的轻颤,她点点头,丢给店主二十个金币,转身离开。
今天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刘凡旭的心情也很好,她的步子节奏明快,虽然时间已经接近午时,回来的有些晚,但想到身份已经尘埃落定,她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勾起。在回去公寓的路上,走过一家书店,忽然想起和瑞德的约定,她停住脚步,走近书店推开玻璃门。
刘凡旭刚刚试用了新买的二手魔杖,虽说不能和命定魔杖相比,但也算好用。怀里抱着的这摞砖头书,被施加了漂浮咒,看起来沉重其实比羽毛还轻,所以,她的脚步依旧轻快。走到公寓楼下,刘凡旭从口袋里掏出新买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她叫的外卖应该已经送到了瑞德的手里,不过,不知道他一醒来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她,会不会担心。他肯定需要她的解释,她想。和乔治打了个招呼,他惊讶的看着刘凡旭,嘴里嘟囔着:接班以后没看见她出去,她都起这么早?她微笑着默认了他的脑补,心里暗道下次一定避开奇怪的时间出门。
和瑞德一样爬楼梯上到二楼,等站到公寓门外,刘凡旭修改了下腹稿,抬手敲门。不一会儿,她眼前的实木板门从里面打开,瑞德揉着蓬乱的头发,眼睛眯着,嘴巴张着打哈欠,一脸睡意。他朦胧着睡眼,半晌才认出刘凡旭,微微侧身让出路,边揉脑袋边含糊的开口“刘,你一大早就出去了?抱歉,我才睡醒,刚刚的外卖是你叫的吧?”他揉着脑袋的手慢慢放下,放到眼睛上,又揉了揉“嗨,你抱着什么?”
刘凡旭走进门,抬腿把门踢上,反手将门锁好,这才走到餐桌前,将怀里的砖头书放到上面,趁着瑞德还在她背后没有跟上,她指尖轻戳,撤掉了漂浮咒恢复了这摞书原本的重量。她看了眼餐桌上放着的外卖,它们还老老实实的呆在袋子里,她扭头看了眼瑞德,他正靠在书架上,眯着眼睛打瞌睡“嗨,斯潘塞,你不能站着睡!”她赶忙走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哦,抱歉,昨天不应该下到那么晚,先把午饭吃了好吗?然后再回床上睡。你不能一天都不吃东西,你已经错过了早饭。”
瑞德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顺势将下巴枕到刘凡旭的颈窝,双手绕过她的肩膀环住她的身体。她的额头低着他的肩膀无声的咧嘴微笑,抬起双手轻轻拍扶着他的脊背“斯潘塞,你是在撒娇吗?”
脖子里热乎乎的,是瑞德呼吸吐出来的热气,刘凡旭等了几秒,不见他出声,猜测他是睡着了,正想将他搬到床上去,瑞德的声音却忽然响起,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离的很近,她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我以为我是在做梦......”刘凡旭拍抚脊背的手一顿,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又缓缓敛起“斯潘塞,我们不是在梦里,我能感受到你的体温”说着,她继续拍抚他脊背的动作“我能感受到你的呼吸,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你呢?你感受到我了吗?”
“你去哪儿了?”瑞德握着她的肩膀,慢慢直起身,他的眼睛眯着,眉毛皱着,将刘凡旭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几遍“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睡过的痕迹,你在我睡着后就离开了,你去了哪里?”
☆、第7章 七
逆境如强风,扯去我们的外衣却扯不走内心,所以我们才能看见真正的自己。
“你去哪儿了?”瑞德握着她的肩膀,慢慢直起身,他的眼睛眯着,眉毛皱着,将刘凡旭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几遍“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睡过的痕迹,你在我睡着后就离开了,你去了哪里?”
刘凡旭看向瑞德,她的视线从他的眼睛游走到脸上微微停滞随后又回到他的眼睛,她轻轻弯起嘴角,勾出一个恬淡的笑容“斯潘塞,我去取我的证件了。”她抬起右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几本证件,举到瑞德面前,眼睛笑如弯月“看,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报名加入fbi了。”
瑞德的眼睛慢慢睁大,他眼神颤动着,然后轻轻垂下,看向刘凡旭手中的证件,随后他慢慢抬起右手,从她手里接过那些证件,一一打开认真的翻看。她看着他手中被翻看的证件,心脏跳动的有些快,大概是暌违许久的紧张光顾了她的大脑,她双手背到身后握着,指尖不停的相互摩挲。
“原来你的英文名是aggy,阿迦,阿迦,不错,很配你。”瑞德抬眼看向刘凡旭,她立刻仰头笑眯眯的回应他的注视,他眨了眨眼,嘴角弯起一个安心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没能支撑多久,就僵住了,然后垂了下来,整个表情瞬间变得很沮丧。刘凡旭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看着瑞德的脸色从兴奋到失落,不明所以的赶忙低头看向导致他情绪巨大落差的证件,那是她来美求学的签证。
她抬头看向瑞德,有什么不对吗?她保证这些证件绝对货真价实,可以接受任何方式的调查验证。瑞德瘪瘪嘴,棕色的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刘凡旭愣神了几秒,然后他叹息一声“阿迦,你难道不知道?申请加入fbi的基本条件是美国国籍。”该死,她真的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fbi是个毛线,她以为那只是一门学科研究会之类的学习组织。她抬起双手捂住眼睛,脑海里转着几个小时之前,那个被她用咒语洗脑的呆瓜扔给她的两个选项,绿卡or求学签证,她毅然决然选择求学签证的呆蠢样不停地在眼前乱晃。
败笔!污点!玩转魔法界and麻瓜界的天才女青年,被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拉下圣坛!而且最重要的是,说好的一起相亲相爱的加入fbi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刘凡旭捂着眼睛,拒绝面对现实,她根本没机会反悔,除非她给瑞德一个遗忘咒,但这恰恰是她绝对不会做的。
瑞德看着面前捂着眼睛逃避现实的刘凡旭,垂下的嘴角慢慢回升,他轻轻叹出一口气,伸出双手绕过她的肩膀慢慢收拢,将她整个身体拥进怀里,他轻轻颔首,下巴贴着她如丝如墨的缎发,嘴唇几乎触碰到了她的发顶“好吧好吧,阿迦,没关系,你不加入fbi也好,我是说,你是个女孩子,你更适合校园生活,无论如何,我们总是在一起的。而且,你安全的呆在这儿,我会更加安心。”
听着瑞德的安慰,刘凡旭更加懊恼,她抿着嘴唇,一副抱憾终身的衰样,她快被自己蠢哭了。只是,木已成舟,她没办法再去找那个呆瓜换回绿卡,只能忍气吞声的吃下这个苦果,她嘟起嘴,嘴唇贴着瑞德的前襟,她开口,嘴唇刮着瑞德的前襟开合“你要答应每天都给我写信,每一天!”瑞德闷闷的应声“恩。”刘凡旭忽然想起自己新买的手机,于是补充道“除了每天给我写信,你也要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发短消息,我有买手机。”瑞德这次除了闷声回应,还动了动下巴,她知道他是在点头“恩,我会的,阿迦。其实,我每天都会回家,我们并不会分开。”
仍然捂着眼睛的刘凡旭,身体一僵,她瘪了瘪嘴,哀怨的恨声道“闭嘴,斯潘塞,让我冷静下。”她闷着头沉默了几秒,终于把手从自己眼睛上拿开,她将双手摁在瑞德的肩膀上将他推开一些,眼睛向上看向瑞德“因为某些不可抗的因素,我不能陪你申请fbi,既然你不会离开这里,那我同样也不会离开这儿去别的地方读大学,所以,你去为你的fbi资格奋斗,而我,有我的魔药、不、药剂,对,药剂!”
“魔药?药剂?嗨,这两个词会因为发音表达错误吗?”瑞德眉心轻蹙,对刘凡旭的口误非常疑惑,她眨巴了下眼睛,顺口瞎掰道“这是我的密语,我喜欢这么称呼我制作的药剂。”说完,她还抬了抬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瑞德的眉心舒展,脸上染上笑意“好吧,确实是很别致的名字。那么你是打算到公司应聘?”
“不”刘凡旭放下摁着瑞德肩膀的双手,转身向餐桌上的那摞书走去,她拿起最上边的砖头,向瑞德示意“我要做个自由职业者,读书、制作药剂、照顾回家的你。”
“听起来不错。”瑞德咧嘴微笑,他大步走到刘凡旭身边,拉开她身边的椅子,绅士的请她入座,她迅速进入贵女模式,贵气逼人的侧身就坐,瑞德快步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对了对手指,看着刘凡旭说道“能够和本世纪最伟大的药剂大师共进午餐,斯潘赛瑞德万分荣幸!”她矜持的微笑,眼神魅惑的缠绕着瑞德看过来的视线,嘴唇微动,清脆的音质带着缠绵的羞意“是斯潘塞瑞德【博士】~斯潘塞,你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你是一个博士。我要你记住这一点,也希望将来你将自己介绍给别人的时候加上这一点。”瑞德眼神颤动,嘴唇抿了抿,缓慢的点点头“我会的,阿迦。”
午餐后不久,刘凡旭歪在沙发上,背后垫着厚实舒服的靠枕,她左手捧着一本砖头书,右手一秒一页匀速的翻着书页。瑞德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外出的衣服,他看向懒在沙发里的刘凡旭,注意到她翻动书页的速度,眉毛习惯性的蹙了一下,突然开口“我的阅读速度是每分钟20000字,你呢?”她没有改变姿势,也没有改变翻动书页的速度,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每分钟15000大概。”瑞德快步走到刘凡旭身边,蹲下靠近她追问“过目不忘?”她自顾自看着手中的书,仍然轻描淡写的回答“过目不忘。”
瑞德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邮差包挎上肩膀,转身再次走回到刘凡旭身边,他在她身后躬下身俯视着她。她蹙了一下眉,不自在的停下翻动书页的右手,抬起下巴,仰头看向上方正俯身看着她的瑞德“怎么了,斯潘塞?”她和他面对面,视线交缠,瑞德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怕惊扰到什么似得“我可以吻下你的额头吗?”他慌乱的转动着眼珠,浅棕色的半长短发因为重力作用,从他的耳后划落,垂在他的脸颊两侧,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却是底气不足的解释“一个告别吻。”
刘凡旭轻笑,看到瑞德被她的笑声惊扰的更加慌乱,甚至萌生了退意,她放下手里的砖头书,抬起双手捧住瑞德的脸颊,带着他靠近自己,嘴唇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她眯着眼睛笑得开心,音调也轻快了一个八拍“一个祝福吻。”她的唇印上他额头的瞬间,他脸上的忐忑惊慌瞬间消散,他静静地闭着眼睛,感受着胸腔中逐渐加快的震颤,他知道这是来自灵魂的共鸣,她的唇离开他额头的瞬间,他睁开了眼睛,望着她黑色如墨玉一般的深邃眼眸,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倾身吻了她额头相同的位置,他微笑着,双手顺着铺在沙发上的缎发一路向下,随着他直起身的动作,离开了那如丝的触感,他静默了几秒,动了动嘴唇,开口“一个祝福吻。”
猛然惊醒的瑞德,快速转身冲向大门,边走边语速极快的说“十五分钟前我和伊森约好一起去提交申请,关于加入fbi,晚饭会和他在外面解决,你不用等我。”他握着大门把手,最后朝她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唇“再见。”刘凡旭微笑着挥挥手“再见,斯潘塞,祝你好运!”他点点头,慢慢阖上大门,在门板彻底闭合前,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是的,祝我好运!”
刘凡旭垂下眼帘,捧起砖头书,继续阅读,等到她翻过这本书的最后一页,她双手阖上封皮。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指尖夹着魔杖。魔力沿着咒语带着星辰的炫光划过房间,各种流线的彩色光带交织辉映,而这绚烂的光之盛宴的中央,是刘凡旭安然站立的身影,她甚至没有过多的挥舞手臂,跳动的手指间带着陡然而起的魔力旋风笼罩住了这间公寓,这个属于刘凡旭和瑞德的家。
当所有光芒破碎在空气里,刘凡旭转身慢慢走向床铺旁边的墙壁,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她仿佛随着那些光芒一同破碎了一般,彻底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第8章 八
逆境如强风,扯去我们的外衣却扯不走内心,所以我们才能看见真正的自己。
当所有光芒破碎在空气里,刘凡旭转身慢慢走向床铺旁边的墙壁,一步一步的靠近,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她仿佛随着那些光芒一同破碎了一般,彻底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一层一层光晕在刘凡旭刚刚靠近的墙壁上散开,带着水样的波纹,似乎整面墙壁都变成了深潭,而眼睛看到的所谓的墙,不过是深潭表面投射的倒影,简直像是魔法。好吧,这确实是魔法,不是简单的混淆咒,而是更为复杂的法阵。刘凡旭把她和瑞德的家,这间一居室的公寓改造成了和家族老宅拥有类似防御攻击法阵的房子,一座坚不可摧的魔法堡垒。
荡漾着水纹的墙壁,渐渐平静下来,看似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而在墙的里面,刚刚消失的刘凡旭,此时正站在一个金色线条绘制的魔法法阵的阵心。这个黑暗的空间不是隔壁公寓,而是一个和墙壁外的公寓相同大小的房间,只不过,这里没有任何家具,空空荡荡的墙壁和地板,每一寸都流动着她的魔力,在她脚下,金色线条的复杂法阵逐渐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和这个被她创造出来的空间融合到一起。
刘凡旭闭合的眼睛缓缓睁开,手指轻动,收起夹在指间的魔杖。她四处打量,只是一瞬间,房间不在空旷,无声无息出现的家具有序的各就各位,只是几秒钟,这里就已经是一间设备齐全的魔药制作室,还是老宅那间的翻版。她站在魔药室的正中间,面前是她心爱的秘制坩埚,伸出手,指尖轻柔的抚摸着坩埚边缘,熟悉的触感,让她严肃的表情舒展成一个微笑,好吧,美中不足的是,它不是她从前一直在用的那个,而是今早在魔法街购买的新货。
她侧身看向来这里时通过的墙壁,哦,现在不能这么称它,或者说从这个房间看来不算是,它是完全透明的。瑞德的公寓尽收眼底,就好像两个隔着一面墙的房间被打通了一样,单方面的,因为从瑞德的公寓无法看到这里。剩下的三面墙壁,全都被自房顶到墙角的巨大收纳柜覆盖,里面依次存放着,她今早购置的书籍、药材、魔法道具。房间中间,除了固定安置的坩埚,还有外围环绕着坩埚的超长石英石工作台,一米二左右的宽度,成圆环型,上面有序的摆放着处理魔药的各种工具,在面向瑞德公寓的方向留出了一个一米见宽的出口,方便她进出。
刘凡旭满意的轻笑,收回抚摸着坩埚边缘的手指,绕过坩埚走到工作台前,上面已经摆好了她需要的魔药材料,她一一拿起检查了下药材的完好程度,确定它们没有被魔力改变或降低药性,这才拿起手术刀模样的刀具。她从不觉得处理药材是枯燥乏味的工作,相反,她浮躁的心情会在这漫长的重复里,得到平复,这一点只有她的导师斯内普教授能够理解。
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忍受长时间重复处理同一种药材,特别是那种黏腻腻的恶心材料,所以她的导师将这项被别人当做是折磨的工作当成是一种惩罚。十一岁,刚刚进入霍格沃兹,整个学年,她每一次都会在有魔药课禁闭的时候,徘徊在魔药办公室附近,为了围观那些飘出来的、脚步虚浮的、脸色苍白的佝偻身影,那一刻她会觉得从心到身的舒畅,直到学年结束前夕,她被斯内普教授抓个正着。
现在仍然历历在目,那天的她被斯内普教授拎着衣领拽进魔药办公室,大门在身后被摔的震天响。因为她是个斯莱特林,因为她是个女孩儿,所以她的导师既没有扣分也没有朝她喷洒毒液,他将她大力推到一大桶鼻涕虫前,勒令她必须全部处理完。她面对一大桶鼻涕虫,默默吐槽自己的猜测,斯内普教授根本就不是会顾忌女孩儿自尊心的男人,让他放弃喷洒毒液的原因是这桶比口遁还要厉害的恶心材料。
可惜,她不是那些娇滴滴的、等着待价而沽的、和利益联姻的贵族小姐,她也是个贵族,却是个会成为一族族长的继承人,她不会因此崩溃的脸色灰白,更何况,她喜欢魔药也喜欢处理魔药材料,任何材料。所以,她没有如斯内普教授所愿,她的脸上带着微笑,缓步走到工作台前,侧身从桶里拿出一只鼻涕虫,毫无心理压力的开始处理,一贯的精准手法。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需要再徘徊在魔药办公室的门外,她可以每天站在办公室内,她成为了斯内普教授的助手,他成为了她唯一的导师。
刘凡旭撵着搅拌棒,逆时针搅拌两圈半,坩埚里匀速流动着的魔药,色泽完美,剔透的像水晶,乍一看像极了某种昂贵的稀有魔药,其实它们不过是一锅最普通的坩埚清洁剂。从她手中做出的,哪怕是最简单的魔药,都会是最完美的,正如她亲爱的导师,那个在魔药方面极度追求完美的男人,他自称他的一生都在追逐研习黑魔法,他自称他最渴望的职位是黑魔法防御术,但她觉得,他最爱的是魔药。他撵着搅拌棒的姿态,他看着坩埚中缓缓流动的魔药的神情,都饱含着深沉的爱,那是镌刻到骨血和灵魂深处的执念。
终其一生都在被魔药善待,却始终追逐着从不属于他的黑魔法,好比他悲惨的爱恋,无疾而终。她从来都不是她的导师,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绝对不会走他选择的道路,她站在暗处默默地践踏着缠绕着她双腿的荆棘,努力为自己搏出一片无人走过的净土。不到最后,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她以为她的终局会是血肉模糊,可是现在,她站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她按照斯内普教授希望她做的那样,远离了那个国度发生过的一切,即使时间有点儿晚。
指尖夹着魔杖点了点坩埚,已经发挥完功用的坩埚清洁剂被清扫一空。刘凡旭熄灭坩埚下的魔法火焰,走回工作台前,将手伸进衣袋,从里面掏出那张肮脏的羊皮纸,一手捏着羊皮纸的边缘,另一只手虚握着卷起的部分,缓缓展开,随后将它装进保鲜膜里压平,然后摊开铺平用魔法黏在工作台上。她微抬双手,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反复清洗双手。
重新站到工作台前,刘凡旭拿起钢笔,在摊开的硬皮笔记本上,写下了心中拟定的制作方案。鉴于羊皮纸上列出的二十种魔药,熬制周期都很长,每一种都要占用时限的三分之一甚至还要多的时间,想要一个个的做还要做到最好,结局必定是死亡,只有交叉熬制魔药才可能有希望。但做到熟悉每一个熬制细节,熟悉每一种成份属性,甚至掌控每一次交叉熬煮的时间与火候等等,要达到这个水平,必定是魔药大师,而放眼整个魔法界,如今能够做到的据她所知不超过三个人。